“郭景涛,郭景涛?”
“苏苏,这辈子,我最对不住的人是你……”
“没关系,我不在乎……”
“是呀,你一向不在乎……”老人笑了笑,“苏苏,你后悔吗?”跟了他一辈子。
“后悔。”
是他先撩她的,最后却负了她。
哪怕他在逃难期间,在郭家对她诸多维护,错就是错了,不管他做什么都无法抹杀这一点,有些伤痕无法弥补。
下一刻又换了场景,几个侄子和侄孙们坐在客厅一齐望着她:
“姑婆,你真的没异能?”
“没有,真的没有。”
看着他们失望的眼神,她无能为力。话音落,当她再次睁开双眼,赫然发现室内空无一人。
“小峰,小平……”
侄子们和全家人悄悄走了,剩下她独自面对一室空旷,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令人窒息。
“嗷——”
数张血管遍布的面孔骤然扑来,耳边啊的一声尖叫……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额头的冰凉让她打了一个激灵,倏地睁开双眼,跟前的两道阴影挡住视线把她吓得神色惊惶直往车里缩。
“苏苏,苏苏?我们,是我们啊!醒醒啊到家了。”有人在她眼前猛挥手。
“少君,你再晃她又要晕了。”旁边的声音也很熟悉,低沉稳重,给人一种很踏实的安全感,“苏苏?我是少华。”
少华?少君?他们是谁?
两人见苏杏双目茫然,一脸懵圈,顿时哭笑不得。幸亏她没事,刚才一直叫不醒,差点把柏少君吓个半死。
让苏杏自个儿回回神,两人看向车后座。
严华华好不容易忍着恶心,声音颤抖地问他们:“少、少华,苏苏怎样了?没碰伤吧?”
“她没事,睡糊涂了一时清醒不过来。”他说这话时似乎在笑,“小严你呢?”
“我、我没事,就是有点——”呕,连忙弯腰探出身子在车外狂吐,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没办法,她不像某人能睡得这么安稳。
在雨中一路飚车已经吓得她够呛,没想到回到云岭村路口更刺激!松溪水涨了,石桥被淹了,这都不要紧,可怕的是开车的小伙子居然不要命地继续往前一冲。
靠,外国人少果然是有原因的!
他们活着的目标就是为了玩命,那股不要命的气势把她吓得魂飞魄尖叫。不知不觉就回到休闲居车库,这时候的她腿软下不了车,几乎只剩半条人命。
村尾路口离松溪桥近,所以柏少君选择从自己家这边进村。
上次险些栽进河里,这次把两个女人一个吓懵圈,一个吓瘫软。唉,失败,真失败,看来哪天他也回驾校练练。
柏少君一边道歉,一边扶着严华华往店里走。
剩下苏杏坐在车里愣了半天,终于想起今晚的事情来,不禁从车里探出头一脸惊讶地看着目中含笑的男子。
“少华?少君呢?到家了,桥没淹吗?”
柏少华注视着她轻轻一笑,眼神温柔,“淹了,再晚几分钟你们只能在外边过夜。”向她伸出手来,“还能走吗?”
“能,”苏杏惯性地手一放,被他握在手心里然后下车站着跺跺脚,还有力气,“就是头有点沉。”像刚刚经历一场重感冒未能痊愈的感觉,隐隐作痛。
“可能考试让你太紧张,回去让亭飞给你看看,好好休息几天什么都别想。”
“嗯,”两人从车库的内部通道往餐厅走,“严姑娘怎么了?晕车?”
“应该是……”
当一个人用脑过度之后,很多事情都被抛在脑后。比如之前的尴尬,现在两人相处得非常自然;比如灵位一事,她完全想不起趁机问他意见。
当天晚上,雨下得很大。
柏少君三人回到家时,安德、陆易和田深正在挨家挨户地检查各户有没有安全隐患,包括昌叔的羊场。严华华虽然吐得七荤八素仍坚持回去,人不能久等,便让少君送她回去。
由赵丽娥看店,柏少华闲着。
至于苏杏,看见雨那么大觉得在家里呆着更舒服,于是坚持回家。她不用人送,家就在隔壁几步的距离,死活坚持借一把伞就跑回去了,到家时浑身湿透猛打喷嚏。
任性的结果是她果断患上重感冒,昏沉沉地睡了一天一夜。
在梦里,她又回到那个可怕的年代,仅剩一缕清醒意识在梦中继续寻找印象中似曾相识的面孔……
“……以为你的体能比华华好,结果你垮了。”
来探病的柏少君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一整天在调侃嘲笑,说她身体孱弱。反而之前吐得死去活来的严华华精神奕奕,在家忙得脚不踮地,真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大病初愈的苏杏狡辩,“一怪你车开得太快,二怪亭飞揍我揍得太狠导致抵抗力低,看我之前活得多健康。”
忽而鼻子嗅了嗅,脸上绽开一朵苍白的笑容,嫣然花开。
“你给我带外卖了?”
“嗯哼。”
“谢谢。”苏杏高兴得下床准备吃饭。
见她没心没肺的,柏少君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不问问谁做的?”
“谁做的?”苏杏应答如流。
“……少华。”
呃,苏杏嘿嘿笑两下,来到客厅,一股浓郁的肉香味涌来。
婷玉瞥她一眼,“趁热吃,吃完再回去睡一觉。”
柏少君见了她立马告状,“她说你下手太狠才害她生病。”
“她活该,好了接着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