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柏少华微笑地问。
“有点,为什么?”苏杏疑惑地看着他。
大家毕竟相处了十多年,说调走就调走,还是因为自己,既不舍得亦不忍心。她和安德只是意见不合,为这点事把人调走有点夸张。
“他偏信别人,对你有意见,内部分裂以后容易出矛盾。”柏少华浅淡地说,“我不希望将来他伙同外人在背后chā_nǐ一刀。”
偏心这回事不必详查,他从安德的语气就能听出来。
“随便你,不过你怎么确定新来的人和我想法一致?”说到正事,苏杏多了几分认真,看着棋子们的位置,“安德好歹表露出来,我若出事你至少有个目标。万一来个两面三刀的,我被害死了,你还把他当兄弟岂不更悲哀?”
人心比海深,谁能保证一个人的心意永远不变?
“有缺点的人不可怕,最怕完美的人身上找不到缺点。”苏杏说着,放下一子,“反正他是你的员工,你自己看着办吧。”
柏少华对她的棋子围追堵截,勾勾唇角,“想替他求情可以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
“哪有拐弯抹角?”苏杏说着,忽然觉得不对劲,“餐厅的事以前你从来不问我,今天怎么突然征求我意见?打算把休闲居给我?又做对不起我的事了?”
男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柏少华漠然瞅她一眼,女人是不是都有被害妄想症?有就有吧,可她的被害妄想症总是建立在冤枉他的基础上。
老韩家那位也是。
区别在于,老韩家的心思多,坑夫坑友;他家的心思只有一个,坐等实锤离婚。
不知他俩谁比较幸运。
“还记得元梦吗?”他忽然问。
“记得,怎么了?”提她干嘛?终于发现她的好?
想到这一点,苏杏瞧他的眼神充满怀疑。心里酸溜溜的,喝口茶中和一下。
“她平时的言行举止给你什么感觉?”
“还行吧,”他今晚有点奇怪,苏杏又看他一眼,“和她相处有时候很轻松,有时很累,你问这个干嘛?”
“有没提过我?”
“极少,”苏杏仔细想了想,“她对你有点好奇,曾经想请你一起吃饭,都被我拒绝了。你今晚好奇怪,无端端的问她干嘛?”
柏少华浅笑,“没什么,只想告诉你,她接近你的目的不是因为你,是想睡我。”
“噗——”
某人喷茶了……
此时此刻,在休闲居的楼顶栏杆边,安德戴着耳塞静坐,听着莲湖那对夫妇的闲聊。
直到柏少华主动断开通话,他这边才开始点播音乐舒缓心情。
少华让他听两人的对话,并非是让他明白苏苏是个怎样的人,而是让他听一听苏苏和森田的说话方式有什么不同。
苏杏和森田,这两位温婉而美丽且爱好古风的女性,说话各有技巧。
一个没有说他半句好话,旁人却知道她在为他求情说好话,让他心生好感;而另一个,从来不在他面前说过一个人的坏话,却让他对那个人心生反感。
二者的话皆能带动一个人的情绪,有对比,更能看出其中的区别。
有些人表面自私任性,心是清净的;有些人表面善良大方,心里充满yù_wàng。
他支持竞争上岗,也坚信自己的意志不会轻易动摇被人所利用。而森田的乖巧懂事给了他一个错觉,结果他在不知不觉中动摇了。
说实话,有点打击。
柏少华说的“元梦事件”是在提醒他,这么多年了,苏苏遭人算计的命运没变。
变的是身边人的态度。
难怪之前有一种重返旧日时光的感觉,这样的他,跟当年受人挑拨而处处刁难苏杏的人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筱曼捧着一盒鸡米花上来,刚好看见他最后一个想法,“一模一样。”
当年跟苏杏通视频,都能看到一些不愉快的片段。
安德瞧她一眼,“你怎么上来了?”
“陆易让我给少君带零食,顺便给我也炸了一盒。此楼离星空最近,忍不住出来逛逛,结果碰到迷茫的老男人一枚……吃吗?”诗兴大发的筱曼扬扬手中的鸡米花。
安德伸手取了一颗,边说:“那森田的目……”话没说完,突然发出一声怪叫冲着嘴巴猛扇风。
辣辣辣,一股从未尝过的呛人辣让他的嘴巴能喷火似的。
“水……”
话音刚落,一瓶冰冻的雪梨糖水摆在他面前。
“怂。”筱曼鄙视他一眼,一颗接一颗地吃,那股辣味对她来说小意思。
怂就怂了,安德灌了几口缓一下气,然后也继续吃……
于是,两天之后的一个早晨,苏杏和柏少华带领孩子们一起晨运时,遇见休闲居的几人。
“大家早。”她和孩子们向他们打招呼。
其他人一切正常,只有安德扬扬手,“早……”那声音,忒哑。
双方擦肩而过,苏杏问身边的柏少华,“安德上火了?”
不等他回答,旁边的小菱已经脆声说:“他跟曼姨比赛吃劲爆香辣鸡米花,看谁吃得最多,结果曼姨输了。”
“怎么会?”苏杏不信,“你们曼姨很能吃辣的。”
“是呀,曼姨说她是故意的,还让我别给安德叔叔治。”
苏杏:“……”
“好了,大家跑快点。”大家长拍拍手,加快速度率先往山上跑。
“爸爸等等我!”
三只小“猴”子蹦蹦跳跳地追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