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火随着吴永麟口中呼出去的气流摇曳身姿,摇摆不定,马车外围黑魆魆的看不分明,今天的毛笔字完成的差不多之后,吴永麟在光秃秃用一块圆板托着的蜡烛上加了一个灯罩子,便举着这个临时做成的风灯朝妻女殷冷霜所在的位置缓缓行了过来。
原本该热热闹闹的落脚点此刻显得冷冷清清的,周围的帐篷安得稀稀拉拉的,时不时会从一间帐篷里面钻出一两个被尿憋醒出来放水的,就在吴永麟准备钻入殷冷霜所在马车,刚刚在来路上和吴永麟擦身而过简单打了个招呼,去时脸憋得通红,回来同样结结巴巴口齿不清的汉子惊慌失措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吴永麟知道多半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大...大掌柜...我刚刚去放水的时候发现数百步开外的地方有一团鬼火,那旁边似乎还有一个鬼影在那里晃来晃去。”
“看清楚了?”
“大掌柜,错不了。”
“你先去挨个叫醒那些兄弟,喊他们机灵点,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的消息。”
对方慌慌张张的离开之后,吴永麟立马钻入了马车,原本他以为熟睡的殷冷霜此刻正披着一件绒裘将沉睡的若兰紧紧的搂在怀中,看见吴永麟脸色凝重的那一刻,殷冷霜将救星似的吴永麟急忙拉到身旁,在吴永麟耳边低语道:“我在周围布下的蛇阵被对方破了,对方看来也是一个用毒的高手。”
吴永麟冷静的点了点头,不慌不忙的吩咐:“先别自乱了阵脚,这事你暂时就当没发生过,先带若兰到灵儿那里去,我没回来之前,不能离开她半步。”
“把我的定风珠带上。”殷冷霜说完往吴永麟手中丢过来那枚他们曾经定情的那枚可以解百毒的珠子。
吴永麟刚撩开马车的门帘,便看见一身劲装黑衣打扮,如临大敌腰上插着承影剑的月灵儿出现在眼前,她的背后系着一个带盖子的篓子,不用说,自己的儿子吴小刀多半在里面睡得稀里哗啦的。
“要不我陪你去?”
“看样子暂时还不用,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估摸对方好像只来了一个人,以防有诈,大本营总得有一个人留下来坐镇才行,万一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你在这里至少还有一个回旋的余地,看好霜儿和两个孩子,别掉以轻心,等着我回来就行了,没必要太在意这点小事,这个节骨点打我主意的人我定会让他爹妈后悔生了他,周围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出不了什么大事。”
“每次都说得云淡风轻的,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把心放宽点,我去去就回。”
吴永麟说完,提着破浪刀,猫着腰身朝营帐外影影绰绰的发光点行了过来。
等吴永麟走进了一看,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有点哭笑不得,那人正意兴盎然的用竹刀剥着蛇皮,他并没有用竹刀将蛇切成一段一段的,而是在旁边的木墩子上用竹刀将肉划开,不洗,便将那些整条白森森的蛇盘放入了旁边的一个大陶碗之内,那远处看见的亮点其实是正烧着的一堆噼噼剥剥的篝火,此刻上面架着一个被火烤得冒出咝咝白气的一个陶罐,对方看见吴永麟凑近之后,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而是又利落的如法炮制往大陶碗中又放了几条新货。
对方根本就没抬头望吴永麟一眼,而是自来熟的问道:“有盐吗?”
“怎么?”
“想吃蛇肉就给我弄点盐来,你这样才会获得一个吃蛇肉的机会。”
吴永麟一溜烟的就往回跑,当他再次回到剥蛇汉子旁边的时候,蛇肉刚好到了出锅的时间,掀开陶罐上面的那个盖子,一大团蒸汽冒了出来,两人并没有缩头,反而同时朝陶罐的上方挤了挤,几乎要头挨着头了,等慢慢看清罐底之后,两人同时叫了一声好。几条大蛇肉亮晶晶,水灿灿的盘在碗里,粉粉的冒着白气。对方嗖的一下将大陶碗从陶罐中端了出来,放在旁边刚刚剥蛇的木墩子上,他不停的用嘴巴吹着手指,看来这一下似乎烫的不轻。
“把耳朵放到耳垂上捏一捏。”吴永麟不知道怎么想起了这一茬,这一招他其实是从老一辈那里学来的,这个小动作更多的时候是人的一种本能反应。
(耳垂相对温度低,耳垂是人身体上很特殊的一个部位,是天然的吸热场。由于皮肤的特殊构造造成耳垂有能够迅速吸走热量的能力。这也就是为什么有时候耳朵总是比其他地方热和冷的原因。当我们的手被烫时候,手会自觉寻找身体温度较低的地方去散热。耳垂部位很薄,但是血管分布丰富,也就是血液循环很好导热性也很好,手被烫了以后马上摸耳垂,耳垂里的血液会很快的把热量吸收并分散。呵呵虽然很多人不知道是为什么被烫了会无意识的去摸耳垂,但这是本能,因为确实管用。)
看着那些让人垂涎三尺的蛇肉,吴永麟突然想起了竹竿,那个同样请他吃过蛇肉的男人,虽然做法没眼前这般精致,却让他此生难忘。
“你想什么呢?准备好肚子和舌头,准备吃蛇肉了。”
正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既然这人吃蛇这么讲究,那必然有一种吴永麟不曾体验过的吃法,他傻乎乎的问了一句:“整只蛇怎么吃?”
“蛇肉碰不得铁,碰铁就腥,所以不切,用筷子蘸着料吃。”
正当吴永麟准备伸手的时候,他的筷子却被对方夹住了。
“你还真不讲究,有醋吗?给我去弄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