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庚自从上次被段至弦派来的人偷袭受伤之后,不过养了几天就匆匆下了床,急着去安南王府,从那时伤便没有彻底养好,到后来为了沈筠笙挨了段至弦一鞭子更是伤上加伤,腹部伤口未好,背上又多了一道。
所以,纵使林长庚身体底子好,又因着是少年人的身体伤口容易愈合,也不可能短短十几天里就把伤口养好,顶多是能下床走动了而已,走路自然也不复之前,变得缓慢起来。
现在,沈筠笙看着林长庚一步一步缓慢的向她走来,心里有些揪的慌。
“林长庚。”她小跑了几步到他身边,将手中的糖包塞给他,左手抱着雪球,右手搀起他的胳膊,默默地跟在他身边一起走。
“阿笙,我没事的。”他笑笑。
“哦。”沈筠笙应了一声,依旧搀着他。
林长庚无奈的笑了笑,任她去了。
卫霖站在他们后面,目瞪口呆地看着沈筠笙真的搀起林长庚走了起来……不不,应该说他家世子竟然真的同意让沈大小姐搀着他了?他真的没有看花眼吗??
世子自小要强,从不在别人面前展露半分软弱之处,即使受伤了,也绝不许别人帮他。方才,他只是提了句要不要搀着世子走路,就被世子狠狠地瞪了一眼,可是现在?
沈大小姐直接上手了世子也没说什么……
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啊!
卫霖悲号。
两个人就这样相依着慢慢走着,迎着缓缓西沉的夕阳,红色的霞光铺满了天际,他们的身影蔓延的很长,交叠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世界很安静,可以听到路旁草丛里小动物的声音,像是晚间音乐会开始的前奏。
“阿笙?”林长庚开口喊她。
“嗯?”她扬起脸看他。
“这是什么?”他晃了晃手中的糖包。
“这是牛乳糖。”她抿抿唇,“里面加了花瓣做成的酱,是店家研制的新口味。”
“所以?”他继续问。
“我买多了,就,就送你一包。”她眨了眨眼睛,睫毛颤动着。
“哦?”林长庚忽然笑了,俊美面容上绽开大大的笑容,晃了她的眼睛。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快很快,她是不是生病了,不然怎么会跳得这么快呢?
“谢谢阿笙,我最喜欢阿笙送我的牛乳糖。”他如是说道,依旧笑得如拂面春风。
“你,你喜欢就好。”她的声音很低很低,头也低下去,几乎要埋进雪球的毛毛里。
他看着她的后脑勺,忍不住就想揉一揉。
阿笙总把他看做弟弟,殊不知他更想将她当做孩子一样的宠。他的阿笙,是这世上最纯净的珍宝,合该受到千万宠爱。
只不过他现在先要做的,是将她的小心思摆正过来,弟弟应该是顾南柏那样的,他这样的却是不能做弟弟的,然后再慢慢地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到那时,一切便可水到渠成了。
他在心里勾画着未来和她一起生活的情景,蓦然生起无限向往,看向她的眼神愈发温柔,仿若一弯温泉,将沈筠笙萦绕其中,满满都是暖意。
“对了,有件事我要告诉……”沈筠笙在雪球的毛毛里埋了一会儿,忽地想起那鲜卑人的事情,便想告诉林不出话来。
她的心跳得更快了。
“阿笙,怎么了?”
“我,我今天遇到了一件事。”她恍然回神,“一个鲜卑人在东城闹事,但是很奇怪,他像喝醉酒一样在那里转了一圈,然后就走了。我觉得这事有古怪,所以就想告诉你。”
“鲜卑……”林长庚若有所思。
既然是鲜卑人,多半是段至弦的手下。可是依照段至弦的性子,不可能让他的人如此简单就暴露出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让段至弦只能宁愿冒着暴露的风险也一定要让自己的手下去做。
可是会是什么事呢?
林长庚冥思苦想,好像抓住了些什么,又一闪而过。
“阿笙,你方才说那人做了什么?”
“他像喝醉了酒一样,绕着场转圈。”沈筠笙晓得他现在必是在思考,忙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他。
喝醉了酒……
绕场……
转圈……
林长庚紧紧皱着眉,想将这些事情联系起来。
沈筠笙见他表情凝重,担心他太过费神,轻轻出声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看,那处假山看着只是一座假山,但其实进去之后你会发现可以从这里面走到花园的西北角,它们是连着的。”
林长庚闻言,不由得抬头看去,自眼前一直延伸至西北角落里的假山,奇石林立,半点不像人能过的地方,原来那里面竟是别有洞天。
“是啊,像我这种刚来的,若非阿笙告诉我,必是不知道的。”他笑着和她说话,转瞬间忽然灵光乍现,“阿笙,我明白了。”
“什么?”沈筠笙怔怔地问他。
“那鲜卑大汉是奉了段至弦的命令,假借醉酒闯入东城,实则借机察探形势,甚至还有当时的护卫部署。”林长庚表情凝重,“只怕他是想在花妍节上动手。”
“事情紧急,阿笙,我得去找安南王商议此事。”林长庚说着便要转身往丹碧院的方向走。
沈筠笙愣怔许久,见他一瘸一拐的就要走过去忙跟上去扶着他:“我同你一起去。”
落霞的余晖洒在安静的丹碧院中,萦绕着静谧祥和的气氛。
成昭和卫霖一如上次一般,守在正房门口,如同两尊静立的雕像,禁止闲杂人等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