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无情,这几乎是她固有的认知。
虽然上辈子她看过许多描写皇室真情玛丽苏的小说和电视,可是真的历史上皇室婚姻哪里有这么单纯?
她很担心,当今局势她多少知道一些,太子和二皇子宁铭逸的明争暗斗,京城烟云风起,这个时候宁铭远选择和顾延熙在一起,不得不让她怀疑宁铭远究竟是真心待她,还是,因为她是安南王府的姑娘……
延熙自小单纯天真,豆蔻年华更不懂那些勾心斗角,何况皇室吃人,如果可以,她真心不希望延熙和宁铭远在一起。
可是,这种事情,最终还是要看她自己的,别人总是不能代替她做决定的。
“阿笙,别多想,这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不好?”林长庚见她皱眉,有些心疼,低头轻轻把她的眉头抚平,“我与宁铭远虽不是深交,但也多少能探查到一些为人品性,他尚不至于为了那个位置,不过如果换成宁铭逸就不一定了。”
宁铭逸和宁铭远虽然是同父兄弟,品性却大相径庭,宁铭逸为人阴险,笑里藏刀,相比之下宁铭远就君子的多,至少不会背后给你捅刀子。
“是吗?”沈筠笙叹气,心里还是没底,但听他这样说,好歹放松了些,“只不过外公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们先别告诉他,如果外公知道了,必然会不同意的。”
“好。”林长庚应道。
“那我们去见外公吧。”沈筠笙转移话题。
“……”
“你不愿意?”她歪着头看他。
“……怎么会,我们走吧。”林长庚努力扬起嘴角,往外走去。
“酒!”沈筠笙在后面喊他。
“……”林长庚默默转身,抱起酒坛子。
“哈哈。”沈筠笙上前揽住他的手臂笑他,“我外公有那么可怕吗?”
“没有……”林长庚长长的叹口气,“只是,有些紧张。”
毕竟安南王可是和他曾祖父平起平坐之人,如果安南王不同意他和阿笙的事情,或许他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担心,有我呢。”她安慰他,捏捏他的手臂,“笑一个。”
林长庚勉强扯出个笑,沈筠笙拍拍他,拉着他去找外公。
丹碧院里,安南王正躺在院中摇椅上纳凉,神情悠闲自在。
成昭在一旁拿着大大的蒲扇替他扇着,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过身一看,见是他们二人来了,当下就准备行礼。
“成叔。”沈筠笙忙阻止他,并从他手里接过蒲扇蹲在外公身边轻轻摇着,压低了声音说,“成叔,你先去忙吧,这儿有我就好。”
成昭看了看沈筠笙,又看了看刚刚把酒坛放到地上的林长庚,心下有些疑惑,却还是听了嘱咐出门去了。
难得悠闲的时光,林长庚站在一边静静看沈筠笙仔细又用心的为安南王摇扇,心中柔软一片。
他知道,阿笙素来是个好姑娘。
没过多久,在阵阵蝉鸣下,安南王悠悠醒来,刚睁开眼就看见自家宝贝孙女正在摇扇,心中舒畅得不得了,满含笑意地看着她:“笙丫头什么时候过来的?”
“才过来一会儿呢,外公还要不要再睡一会?”沈筠笙手中动作不停。
“不用了,老头子觉少,已经睡醒了。”安南王笑着摆摆手,沈筠笙忙扶他起来。
安南王坐起身,才发现站在一旁的林长庚,顿时表情纠结,不知是怒是喜,最后憋出一句:“干啥来的?”
林长庚:“……”
沈筠笙忙打圆场:“他是给外公送酒的。您看,那是赵老板的新酿。”她指了指林长庚旁边的酒坛,酒坛约莫一尺高,通体呈深青色,上面绘着寥寥几笔竹纹,正是竹里馆的标志。
安南王狐疑地盯着林长庚瞧了瞧,站起身来凑到酒坛旁边解开酒封,坛中液体清澈,没有一丝杂质,整体泛着一种淡淡的绿色,凑近闻了闻,清冽的酒香顿时扑面而来,未饮人先醉,真真是好酒!
“赵老板这一手酿酒的手艺真是世间罕有,堪比当年的杜康啊!”安南王陶醉于酒香中,不禁感叹,忙让沈筠笙进屋取了酒勺出来,凑着院中石桌上的青玉盏倒了一大杯。
“好酒啊!”安南王先是小心翼翼轻抿了一小口,神情郑重到好似在饮皇上亲赐的佳酿,闭上眼慢慢品了片刻之后又猛地睁开眼,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酒香悠长,恍若绕喉三日。
待安南王连饮三杯之后,他才终于放下玉盏,正视站在沈筠笙旁边自始至终老老实实一言不发的林长庚。
那酒坛一尺见方,自然不是轻的,从竹里馆到安南王府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若想将那酒坛搬过来,却是颇费力气,笙丫头说这是这小子一个人搬过来的,那他的确是有心了。
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更想知道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你有什么事想告诉我的?”安南王转身坐回摇椅上,悠哉悠哉地问他,一双鹰眼如勾,纵使已是古稀之年,仍炯炯有神,散发着迫人的光。
林长庚被安南王盯着,浑身不自觉地抖了抖,想起当年安南王雷厉风行,战功赫赫,而沈筠笙不单是安南王府唯二的姑娘之一,又是安南王的掌上明珠,近些天来,安南王对她的疼爱可谓有目共睹。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冒安南王之大不韪的带走沈筠笙,这事儿着实无异于直接撞墙自杀。
可是,林长庚看了看身旁的沈筠笙,心情立时又暖又开心,安南王即使真要他的命,他也要硬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