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母亲高兴,杜玉清自然也高兴,又和白大姐聊了很久,才发现白大姐虽然是寡妇身份,却是家里的当家人,不仅商场经验丰富,而且敢作敢为很有些魄力,两个人虽然年龄差异很大,但对于经商却有着许多共同的语言。
白大姐,不,她夫家姓蒋,应该称她为蒋大嫂子,或蒋家嫂子,告辞时说他们蒋家在杭州西城有家小饭馆,请杜玉清有空一定要去坐坐。杜玉清想了一下,觉得这位蒋家大嫂为人爽利大气,她也觉得投缘,而且那饭馆靠近普照庵,刚好过两天她要去见师父,也就答应了。
蒋大嫂子本来这次就是来尽心意的,她没想到这同知杜家就是救自己七妹的杜家,已经有达成所愿的欣喜,如今见杜三夫人平易近人,杜玉清虽然精明警觉却也通情达理没有端什么架子,不禁让她喜出望外。杜三夫人固然慈祥,但她更看重杜玉清的态度。不仅是因为她感觉杜玉清能当家,而且是因为她和杜玉清有着共同语言,这位官小姐小小年纪不仅经着商而且见识非凡,让她心里十分佩服。她知道因为家里的事业在她手上越做越大,别人都暗地称她蒋大当家的,称赞她有气魄有手段。那不过是自己吃苦耐劳摸爬滚打十几年摸索出来的,而杜玉清好像天生就懂得这些是的,心里不禁起了深入结交的念头。所以试探着邀请杜玉清去她那里坐坐,没想到杜玉清一下就答应,还确认了具体去的时间,让蒋大嫂子不禁笑逐颜开,颠颠地就回去准备了。
过了两天,夏锦又送来两位账房先生重新整理的账目,两个人还非常细心的重新拿了一张纸,把总目情况都写在了上面,让杜玉清一目了然就能看得清楚明白。
两位账房虽然没有说,但他们的态度已经在列表上显现。但杜玉清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触动原来庵堂内部的情况,只做容易切割的外围的事情,即只承包茶山和慈幼庄,其它都维持原样。这也算对得起师太的交代。她拿了一张纸,把原来茶山的收益列出来,把自己的条件也同时列了出来。她知道既然师父想把庵堂和慈幼庄交给她来经营,她的条件就一定要比原来的优厚,师父才能在庵堂里服众。
觉明师太拿到杜玉清的两张纸时,沉吟了半晌。第一张纸上清楚地列出这两年庵堂和慈幼庄的收支状况,每个月和一年的合计清清楚楚。其中几项她一下就看明白了,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数目的支出的,其中的贪污和浑水摸鱼不言而喻。她心里叹了一口气。
第二张是杜玉清列出的条件,她同样以每年六百两银子的费用承包茶山,但她同时承包了慈幼庄的管理和全部费用,并且支付庵堂去茶山做工的师姐们的工钱。
“我估计茶山以后的效益不止这些,还能给庵堂更多的费用,但没有实际操作过心里没有底,所以只能按原来的来,到时候情况好了,我再增加一些上缴的数目。”杜玉清坦白地对师父说。
“就按你说的办吧。只要你全权负责慈幼庄的费用,我想她们也没有什么话说了。”觉明师太蹙额叹息,杜玉清显然看出了庵堂的一些状况,但她无意介入,也好,她手上烂掉的疮疤应该在她手上治愈。她以后只要什么也不说,像杜玉清这样把每个月的账目列出来,给几个监院管事的师妹和弟子们看看,她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多少也能自觉或是约束好自己的手下了。
果然,觉明师太把第一张账目表一拿出来,有几个人当场就红了脸,让杜玉清以每年六百两银子承包茶山,承包期为十年的提议就顺利通过了。
觉明师太把杜玉清叫到众人面前,正式向大家做了介绍。众人没有想到住持新收的弟子和承包茶山的人是如此年轻的俗家弟子,不禁有些怀疑,但杜玉清一开始谈她对禅茶的设想和如何举行定期活动,感召信众对庵堂的归属感,众人一下就被她的话题吸引住了,不禁凝神注目起来。出家人慈悲为怀,不就是为了度己和度人吗?相比被动的等待,杜玉清的建议无疑是准备塑造庵堂的高雅文化品位,对那些富贵人家的香客应该非常有吸引力。
杜玉清甚至还提出了第一个具体活动的日子,六月十九日:观世音菩萨成道日——此日放生、念佛,功德殊胜。师父们听到杜玉清关于具体步骤的设想和安排,不由得两眼放光,比较她们往常的活动,杜玉清的构想显然要庄重高雅许多,这无疑会吸引更多的贵妇人。大家齐齐地看向觉明师太。师太犹豫了一下,问大家:“这样费用会不会太高了?”
“不高,不高。”监院觉慈师太说,“只要以后真如静海所说能够感召更多的信众,再多的费用也是值得的。”
“真的不高?”觉明师太疑虑地环顾几人,大家纷纷点头。
杜玉清陪着小心说:“相信法会现场很多信众都会慷慨布施。”众人眼睛一亮,杜玉清乘机又说:“到时候我还需要几位师姐配合演示,还请众位师叔支持。”
“当然,弘扬佛法本来就是出家人的荣光,静海尽管安排,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们。”众人信誓旦旦。
“那以后就由觉慈师妹来配合静海吧,你以后有什么具体事情就找你觉慈师叔帮忙。”觉明师太打蛇随棍上,一锤定音。
“是!多谢觉慈师叔,多谢众位师叔。”杜玉清恭敬地致谢。
“你是不是很失望,出家人也是平常人,也有很多的利益计较。”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