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斯远心疼死了,却又做声不得,他狠狠地瞪了那些不长眼的士兵一眼,嘟囔地骂了一声蠢货,又转头着急地看向场中。此时正在比试的当儿他根本无法做任何事情,如果他上前去给杜玉清包扎就会打断他们的比试,不仅会让杜玉清生气,而且会让人瞧不起杜玉清,他只得又是揪心又是着急地注视着两人,希望他们的比赛快点结束,他好赶紧给阿杏止血才行。
不同于范斯远的焦急,场中的两人反而气定神闲的。
高西城说:“没想到这样还没有诱你上当。”他本来想在杜玉清追来也登上墙上时突然转身给对方一个回刺,那时她退无可退,又防不胜防,他就能一击致命了。
杜玉清风淡云轻地笑着说:“高西城是堂堂的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说:他想和我堂堂正正地打一场,自然会血战到底,他是不会屑于使用逃跑这等懦夫行为的。”
现在在武斗中杜玉清已经不会用头脑去思考,那在时间上根本来不及,而是把自己行为完全交给了自己的觉知。高西城刚才的心思透过他的眼神和行为已经暴露无遗。她这样说只不过是她现在的思考的结果,颇有些尊重的意思。杜玉清虽然不耻他的行为,却对他的经历颇为同情。然而,她也没有用正人君子来形容高西城,正人君子是对一个人的肯定,而堂堂正正是对他眼下行为的肯定,二者还有很大的差别。
高西城很是动容,他没有想到杜玉清这么相信他,让他很有些英雄惜英雄的同感。如果,他想:如果不是他们彼此的身份,不是眼下这样对立的局面,他和杜文清一定能够成为肝胆相照的好朋友吧。可惜,可惜造化弄人啊!这只不过是他一时的感动和一厢情愿而已。他就没有想过,他在京城时几次和杜玉清有过交往,为什么没能和杜玉清成为真正的朋友?就是因为他的疑心太重,外表虽然光明磊落,实则暗地里使了很多小手段让杜玉清对他一直疑虑重重,不能放下心来交往。要想成为肝胆相照的朋友,自己先得放下自己才行。
好吧,今儿我就豁出去了,如果还是败在你的手上我也无话可说了。高西城重振旗鼓再次向杜玉清进攻。他这下袭击的重点是杜玉清受伤的右臂,一下,两下,三下,刀刀致命。杜玉清本身右手受伤,又要拿剑,自然力有不逮,她勉强只能把剑举到一半的高度,应对起来就有些狼狈了。
高西城心中大喜,就是这样,趁他病,要他命,看你还是坚持多久。
范斯远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上了,他刚才真该上去给她包扎一下,起码可以让阿杏可以休息一下,阿杏现在就不至于这么被动了。这时候还讲什么面子里子的!他真恨自己啊。随即他睁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嘴巴忍不住要出惊骇的叫声:“阿杏!”
高西城的大刀举头向杜玉清砍来,而此时杜玉清右手无力地垂着根本来不及反应了。
就在众人都在惋惜杜玉清要身异处时,有的心软的人还不忍心看转开头去。就在此时,众人又是一阵惊叫,就见杜玉清左手持剑向高西城的胸前刺去,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右手的剑已经换到了左手。动作迅疾,幅度又小,众人,包括高西城根本毫无察觉。
高西城大吃一惊,但他已经无力回天,身体下意识地后缩成为弓形,只听噗的一声,杜玉清的剑刺入他的肋下。就听着这声响,有经验的人就知道杜玉清这一剑刺得非常深,高西城踉跄了两步,整个人仿佛一下虚脱了,但他还没有放松自己手中的武器,大刀已经泰山压顶朝杜玉清头顶上落下来,他要拼个鱼死网破。
可惜,杜玉清没有再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她左脚向高西城蹬去,刚才已经无力垂下的右手仿佛也苏醒了一般,同时划了一个弧,抓向了高西城的手臂。在这样一紧一松的夹击之下,高西城的刀再也无法对杜玉清构成威胁,杜玉清再接连进攻,高西城又被击中了肩膀,他咚地坐在了地上,面色惨白,再也提不起劲来了。
“为什么?”他问,“为什么你总是能识破我的招数,还能绝处逢生?”
“我学习过心法。”杜玉清看着他轻声说。“它教会我以心行气,不仅能觉察细微,还使得行为收敛入骨,沉着而无形于外。”
“原来真有这样的功夫。”高西城自语道:“师父曾经说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们修的是一种高明的内功,让我要好好地和你交往。可惜来不及了。我请你再帮我一件事,”“我死后,请帮我埋在我娘身边,我就死而无憾了。“
他的伤不足以致命,但杜玉清知道他已经生无可念,于是郑重地点头答应。“行,我知道了。”
高西城微笑了,“谢谢你,我知道你是能够相信的。你要的东西我藏在……”郑挺闻声顿时大惊,示意之下,一个身影悄悄地向高西城靠去,高西城却突然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朝那人扎去,那人应声倒下,原来是郑挺的侍卫长,但是这个的动作也撕扯了他的伤口,他顿时口吐鲜血,却一直朝杜玉清微笑。
”谢谢你!谢谢你能够平等待我。”高西城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杜玉清要俯身贴近他的嘴边才听到他说了什么。当她抬起头来时,众人看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