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开始还是出卖了你。”陈莱说着说着,忽然间直起了身子,神情也严肃了起来,似乎是一讲到戴笠身上,她想起了什么一样。
“是吗?你说给我听听。”陈莱从怀中出去后,孙玉民轻松了很多,可是被冷风一吹,又感觉到了一丝寒冷。
“刚到杨树铺时,我是极恨你的。”陈布说道:“姐夫,那时我满脑子里想的全是姐姐,而把你当作抛弃的罪人和恶人。”
孙玉民没有作声,陈莱所说的他有感触,那段时间连着被她“吓”了几次,以至于他看到这个小妮子时,都是惟恐避之不及。
“那时,我常常进县城,就是去和军统联络,你和新四军之间的眉来眼去,我全都报了上去,包括大年初一你们痛饮一天,席间说的很多不该说的话。”
听到陈莱的这话,孙玉民的心莫名的绷了起来,人也有些紧张了,问道:“你向戴笠报告了什么?”
“你们说了什么,我就报了什么,时间太久了,我都有些记不清当时报了些什么。”陈莱回答道,她歪着脑袋,似乎是在努力地回想着当时汇报的内容,可一看到孙玉民紧张的样子,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姐夫,你放心吧,当时你并没有说错话,只是那个姓杨的团长一直在拉拢你去七团,还有那个姓高的司令,他虽然没有像那个杨团长一般,可我看得出,他同样是极力希望你去那边。当时我虽然极为恨你,但我向戴局长汇报时,还是没有意气用事。”
“是啊,如果你公报私仇的话,戴笠肯定会趁机捅我一刀,顺带着把陈先生拉下马。”孙玉民笑了一下,
“是啊,我庆幸自己没有这样做。”陈莱同样笑了,这个笑像极了陈芸,两姐妹间果然很多地方是极为相似。
“我们往回走吧,大半夜的吹着寒风站在大街上说话,人家会说咱们是神经病。”孙玉民自嘲道,他直接拉起了陈莱的小手,边走边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没有把陆曼的事报告给戴笠呢。”
孙玉民最为关注的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陈莱侧脸看了孙玉民一眼,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缓缓地说道:“人家都说,时间是检验一切的最好工具,我原本不相信,可现在我信了。带着初九和你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我像是错了,你可能永远都会想不到,解开我心结的是谁。”
“不是我吗?”孙玉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牵起她的小手,更加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脱口而出,说了这句带着玩笑性质的话。这完全不是自己的风格,别说经过了这两年的沉淀,就算放到教导总队时期的他身上,也是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难道是受了这个小妮子潜移默化地影响?
听到孙玉民的这句话,陈莱惊奇地扭头看了过来,眼中明显闪耀着光芒,本来拉着手就让她很是意外,而现在的这句话更是让她惊喜。
“你的原因也有,我从来没有见过会有像你这样的长官,会那么包容和爱惜下属。虽然你的身上闪着很多让我意外的优点,但真正解开我心结的却是姐姐。”陈莱说话的同时,往孙玉民的身边凑了凑,她披着孙玉民的外套尚且感到了一丝寒冷,更别说现在只穿着单衬衣的孙玉民了。他肯定会冷,借着这个由头,陈莱“得寸进尺”地靠了上去,像个热恋中的少女一般,整个人都似挂在了孙玉民的胳膊上。
林原平和王有财俩人本来拿了两件大衣跑了过来,可一看到这个样子,登时愣了,不知道还该不该把大衣送上去,只得默默地跟在了他们身后。
“你姐姐?她托梦给你了吗?”孙玉民问道,他记得很清楚,陈莱和初九刚到的时候,他好一段时间都会梦见陈芸,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是真的有道理。
“不是。”陈莱说道:“姐夫,你还记得我带来过一本剪报吗?”
“嗯。”孙玉民点了点头,那本剪报他有翻过一点点,因为里面全都是自己,所以他并没有看完。
“那里面记着姐姐对你所有的爱,记着对你所有的情,记着所有对你的思念。”讲到这里,陈莱停下了步子,也拉住了孙玉民,仰着头直直地看着他,说道:“你知道吗?她从来没有恨过你!哪怕是你和陆曼结婚的消息传到她耳中后,她都没有恨过你。”
“上面不只是贴着一些剪下来的报纸吗?”孙玉民不解地问道,他是有翻过那份剪报的。
“你只看到了那些记载着你自己的报纸,却忽略了每张剪报下面姐姐的那颗心。”陈莱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有些责备的意思。
“回杨树铺以后,我要好好看看芸儿留下来的这份遗物。”孙玉民有些尴尬,那份剪报在他房间里的桌子里放了很久,虽然曾经翻看过,但确实没有很用心地去阅读去感受,原本以为它只是一份普普通通的剪报,完全没想到那上面其实寄托着一个女人对自己的所有感情。
“你再也看不到那份剪报了,”陈莱本已经停止了落泪,可说到这的时候,泪珠又掉了下来,她说道:“杨树铺一战过后,那份剪报就再也找不到了。”
看到陈莱伤心的样子,孙玉民心里的内疚愈来愈强烈,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哪怕自己那么地绝情,可陈芸依然对自己一往情深,她不仅从来没有恨过自己,更没有吐露过一丝一毫地伤心,自己对于她来说,就是生命中的全部,所以她才会拼死给自己生下初九,让她对自己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