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闽春芳走了后,华明阳开了门,探出头,方虎前,“爷!”
两人匆匆沿着楼梯下了楼,很快来到后院,那里早有车夫在等候,见两人来,前掀起帘子。
很快马车消失在暮色中,寂静的石板路,一路往前奔去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一座府邸的en,小厮跳下马车,前敲门,门开了,探出一个头来,见是他们,迎了进去。
昏暗的树荫下,华明阳边走边低声问那引路的人:“王爷可在书房?”
小厮躬身回答:“在前厅呢,爷先请在偏厅略坐一坐,奴才这就去着人请。”
说话间,领着华明阳了前头的一个小偏厅,唤了丫头了茶水,这才重新又跑进了夜色中。
梁志正闭着眼睛仰头靠在椅背,一个丫头正跪坐着给他松腿。
旁边跪了另外一个丫鬟,双手伏地正一动不动地趴着。
听得脚步声响,梁志并没有抬眼。
正在捶腿的丫头一分神,手下不免重了一分,一声闷哼,梁志已经睁开眼,丫头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磕头不止。
“王爷,华爷来了。”
小厮说。
他看一眼房内的两个丫鬟,今日王爷心情很不好,他知道,那件事出了后,王爷整个人都散发着阴沉沉的气息。
梁志抬腿,往外边走去,小厮跟。
房内的两个丫鬟仍旧伏在地,一动不动
远远地,望见华明阳正端坐在厅内,身姿笔挺,神情淡然。
他加快了脚步。
“诚之!”
梁志叫道,脸也有了笑容。
华明阳转身,也是脸挂着笑容:“王爷!”
梁志伸手示意,两人先后往书房走去。
小厮见状,长吁了一口气,华爷来了,王爷终于不用板着脸了。
一个时辰后,华明扬重又从清王府出来,坐了马车,往来路回去。
车厢里,华明阳靠在车厢壁,想着方才得知的:“范五爷已经在狱中,估计是出不来了。他的家人务必要看好。不能让他坏了大事。先过了这几日再说。”
想着梁志方才那阴鸷的样子,他知道,必有所动作。不过,这些,他管不了。
他要做的是如何解决银子的问题。看来,他要亲自去那边一趟了。
夜深沉,冬日的街道鲜有人,众人都缩在自家庭院里,要么围着炭火取暖,要么就是早早地了床,暖被窝去了。
华明阳忽然就掀开了帘子,长街的景色一览无余,两边的房屋黑影幢幢,似乎是张着大嘴的巨兽,想要吞没一切进入这里的所有。
华明阳一声不吭地端坐其中,眼睛一直越过天际,似乎那里能够看到头,漆黑的天幕,浓黑,今晚,连颗星亮都无。
马车在空旷的长街疾驰而过,还有一刻钟,就要宵禁了。
苏暖一早起来,神清气爽,今日陪小郑氏去坟。
小郑氏早就准备好了一大筐子的各式东西,塞满了一提篮。
几人从后角门出了,往城外郑家祖坟而去。
一个时辰后。
这里是郑家的祖坟,傅姨奶奶因为得了恩宠,获准葬在郑家祖坟地。
穿过众多的坟包,苏暖在一个修得甚是精致的坟前停下,之所以这样形容,是因为它与其它的坟相比,坟前围着种了一排的花,此时是凋零了,但花树犹在。
苏暖看着小郑氏跪在青石板,想是经常有人打理,很是洁净。
看着墓碑的文字,苏暖有些恍惚。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独宠这么多年。
听说,老国公一直歇在她的院子里。正房几乎形同虚设。
如此的宠爱,死后却是只能偏安一隅,默默地缩在一角,遥遥地望着老国公百年后与原配妻子合葬在一起。
听说,她是唯一一个葬入祖坟的妾室。可是,那有怎样?与这一个个双双对对的坟墓比起来,苏暖觉得,她更像是一个笑话。
耳边小郑氏絮絮叨叨地倚着墓碑,细细地述说着,用着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向墓里的人倾述着。
这一刻的小郑氏恍如一个迷茫的孩子,脸都是依赖。
苏暖静静地站着。
看着一一片坟地。
听说郑家祖籍是通关人氏,也不知哪一代搬到了这里。
良久。
苏暖伸手拈来一支香,双手合什,走到坟前,端端正正地跪拜了下去。
小郑氏一愣,鼻子一酸,悄悄地吸了吸鼻子。
“她是一个妾室,怎要我跪拜?我乃堂堂的知府xiao jie,她受得起么?”
当日那个小小的少女,笔直立在当地,这样对她说着。一脸执拗。
她无言以对,心里虽然发赌,可却是挑不出理来。
小郑氏记得,小时候,她私下背着人叫:娘!”被夫人知道了,禀告了老夫人,罚她在祠堂里跪了一日。
姨娘抱起她,一边摸着她的膝盖,一边流着眼泪嘱咐她:“该了口罢。”
她心里不愿意,从此以后,她连这个“娘”字都不叫了。只叫“姨娘!”管夫人叫“太太!”
如今,她看着虔诚地拜伏在地的苏暖,心内发酸:冬姐儿长大了。
她伸手去搀了她起来:“好孩子,快点起来。你外祖我姨娘知道了。我替姨娘谢谢你。她会保佑我们娘俩儿的。保佑我们冬姐儿平平安安,大富大贵,姨娘,你可听见了?这是冬姐儿。”
小郑氏哽咽着。
苏暖看了她一眼,正色:“外祖母,冬姐儿来看你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