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里佛音缭绕,青烟袅袅上升,佛前的帷幔仿佛也沾染了佛性般,也变得缥缈了起来。
小郑氏心内恍惚,一颗心晃晃悠悠。
已经是第三日了。
陪着老太太来到这四明山上礼佛。
她不知道老太太忽然叫了她来,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年,老太太何曾叫过她一起出门?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这会子竟然叫了她,还有一个二少奶奶,一起来这里住着,说是三五日就回去。
她本待推托,不想来,她还有正事要做。
她要去周家一趟。
可是,老太太似乎不容她推托,不仅叫了她去,又叫二少奶奶来问她出行事宜,说是都听她安排。
她没有法子,只得草草收拾了,跟着来了。
还好,下半晌就回去了。
回府后天已傍黑,小郑氏顾不得梳洗,就去门子上问了,这两日可有人来寻她,门子回答没有,她才放下了心。
第二日,她一早就收拾了出门,往周家去了。
进了屋子,坐下,周母说:“妹妹来了。”
招呼丫头上茶,却是没有了以往那份亲热劲。
小郑氏察觉了,不好细问。只是喝了一盅茶水后,笑着说:“真是对不住。那日听闻姐姐来家,我竟然未见着。原本想着第二日来的。却是临时陪我们家老太太去四明山礼佛。昨日才回,到家已经是天黑了。今日一早就来了,姐姐莫怪。”
周母这才抬了眼皮,认真地看了一眼小郑氏,见她眉眼间露出了些许焦急,这才知道她说得恐怕是真的。
心内不由嘀咕:这是怎么回事?
她亲自捧了茶杯过去,摒退下人,靠近小郑氏,压低声音:“妹妹当真不知?”
见小郑氏摇头,就压低了声说了一番话,直把个小郑氏听得个额上青筋暴跳。
原来是那日,金氏与她说了一番话,话里话外是要与她结亲的意思。但是,结亲的对象却不是苏暖,而是郑二小姐。
她当时就懵住了。
这是怎么回子事情?小郑氏呢?金氏却是说小郑氏不在。又决口不提苏暖,只是一味夸奖周长丰如何出色,能干。郑家想和周家结了这门亲事。
周母意外之余,一时没敢答应,她心里狐疑:这是怎么说的?好好儿地说好了的,怎么又跑出来这一出?这是舍不得苏暖?直说就是。这个郑家二小姐瞧着也有十七八了,年龄倒是与丰儿般配,又是郑家正经的小姐。可是,为什么?她心里不踏实。
她恐怕这里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弯弯绕绕,她留了个心眼,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就那么模棱两可地出了郑家。
回到家里,这回倒是与周长丰说起来这件事。
这可是大事,她不敢马虎了。
周长丰听说后,先是埋怨母亲怎么就这么鲁莽地跑到人家府里去提亲?都不事先知会他一声?
又细细地问了当日的情景,对她说,这件事情看小郑氏怎么说。
“我并不想娶什么郑家的小姐,母亲你先别忙着答应。本来,苏家这门亲”
他没有说完,只是看着母亲说:“我觉着这件事情,可能苏家也同我们一般蒙在鼓里。”
周母听儿子的话,一直就在家里等着。
她瞧着小郑氏,说:“就是这样。我这还纳闷呢?怎么就换了人?事先也不知会一声?不能啊!”
小郑氏心里早就气死,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自己这是遭人算计了,肯定的。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说:“周家姐姐。让你见笑了。这事一时还真说不清楚,这里头总之,我愿意同你结亲的。如果,你还中意我们家冬姐儿,不嫌弃我们孤儿寡母的,那你我今日就把这事情给定下了。妹妹容我几日,等我搬出了郑家,咱们约了那林官媒到我家里来,我们再议亲如何?”
周母张大了嘴,望着小郑氏。这是,过得不如意哪?都要搬出郑家了。
周母也有几分侠义心肠,这几年也见识多了人情冷暖,小郑氏的“那句孤儿寡母”打动了她的心。
她缓缓点头:“行,我听妹妹的。我也就拼着被人说我一句不懂规矩,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可不是贪图富贵的人我瞧中的可是你家姑娘,是也不是?”
小郑氏开心点头,又说了几句,就急忙告辞而去。
她回到院子里,再也不憋着,只是一味地叫小荷去铺子里催促苏暖回来。
“冬姐儿,怎么样?房子可有着落?我是一天都等不及了。”
苏暖抱住两眼通红的母亲,搀扶了她坐下。
“怎么了?昨儿还好好儿的。”
小郑氏哆哆嗦嗦地抓住了苏暖的手,咬牙切齿地:“我们搬出去,太欺负人了,上回那宅子要多少银子?咱们买下来,贵就贵一点,银子以后还可以再赚,这亲事可不能没了,叫那起子小人夺了去,我这心里不甘,娘对不起你,不行,咱们这就去买。”
苏暖看着神情激动的母亲,好不容易安抚下来,又捧了水来,喂她喝了,这才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
心下诧异同时,也不由感叹:这是铁了心要送自己进宫了。
又感叹周家倒也仁义。换成个人家,早就答应了,毕竟,她这个依附郑家的表小姐,如何与郑家正牌的小姐相比?换一个人家,早就装糊涂,答应了吧?
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婆家,似乎也不错呢?
而且,母亲与周母合得来,以后还可以常来常往,说说话。
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