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回去,把老国公的话转告,苏暖默然,对木青说:“既然如此,就叫他们护卫娘她们吧。我有你,倒是好说,娘他们可是不行,这屋子里进了人,都是一无所知。”
木青低声答应了。
一连几日过去,倒是也相安无事。
小郑氏那里也是平静,之后再也不见有人再度进来。苏暖那根一直紧紧绷着的弦,也渐渐松了一些。
苏暖这两日又忙了起来。
周霓裳还有一个月,即将发嫁。她现在有空就过周家去,陪着她说说话,看看可有要帮忙的。安庆不能理事,周凌天和周思聪又是大老爷们。
太后倒是派了一个女官过来帮忙,但也是几日的功夫,大致查点一下,还是要回去的,具体的一些细节琐碎的事情还是要靠周霓裳自己。
苏暖进去的时候,周霓裳正坐在廊下在看嫁妆单子,午后的太阳暖暖地照着,这里背风,她脱了外边的大毛衣裳,一身翠色的小棉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两个管事妈妈正一左一右地弓腰候在两边,各人手上一叠单子,不时递过一张。
见得苏暖进来,周霓裳忙放下了手中的大红单子,笑着招手:“你可算是来了,快点帮我瞧瞧,我这点了两遍,还是不对。”
她扬着眉,脸上开朗了不少。
自获悉郝明秀的事后,她似乎也放下了心结,人也开始开朗起来,用她的话说:“总叫我心中出来这一口恶气。”
周霓裳骨子里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心中的情绪从不掩藏,喜欢谁,讨厌谁,她都明明白白地表现出来,从不掩着,也不屑掩着。
就像现在,她看着苏暖,一脸欢喜:“瞧瞧,就该如此,多穿些鲜艳的衣裳,小姑娘家家的,就该显得活泼些,就像我和霓虹一样。”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角黯了一下,手下紧了一紧,却是依旧笑了开来,看着苏暖。
苏暖今日穿了一件粉色的棉袄,因为亲事已订,今年做的新衣特别多,小郑氏恨不得把她一辈子的衣裳都给做齐全了来:“你是有婆家的人了,这衣裳什么的,得鲜亮些,这样才像一个女孩子,漂漂亮亮的,整日里穿得那些男子的袍子什么的,真是看得我现下好了”
苏暖被她叨叨着,也就换了那些衣裳,反正都做好了,再说,果然穿着要好看些。只是不大肯穿那宽袖的袍子,太拘束,做什么都不方便。
她就着周霓裳的手,凑过去瞧了一瞧说:“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可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需要我帮忙的,姐姐说一声,我别的不行,做个针头线脑的还行。”
周霓裳闻言就亲昵地摸了一下她的头,看着她精致的面容,感叹:“这些事情,那里需要劳烦你动手?自有那丫鬟婆子一早准备好。不是我说你,你一个郡主娘娘,怎么这些事情都自己做?平日里在外奔波也就罢了,这回到家里还不得好好歇着?看你的手”
摸着那柔嫩的肌肤,感受着手下的细滑,她口中的粗糙硬是说不出口。
这苏暖的肌肤真是好,完全像极了母亲安庆,细腻,红润。
她也长得白净,却是没有安庆与苏暖那通透的白,苏暖就像一个瓷娃娃,让人看着爱不释手,只想好好珍惜赏玩。
听说她每次出去,都是要在脸上抹了那药膏子,方才出门。
真是暴敛天物啊。人家闺秀出门,都要在脸上抺了那脂粉,打扮好了才出门,她这是反着来。
周霓裳感叹,想到这个妹子年底也要嫁给郑卓信,不由拉了她的手坐下,悄声问:“你自己的东西准备得怎样了?要不,我这里派个妈妈去你那儿哦,瞧我,你母亲自会给你操持。”
她笑一笑,她忘了,苏暖还有小郑氏在帮她操持,她尽可以放心。
丫鬟上了杏仁茶来,两人就在廊下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都是有关于周霓裳那未来的夫君的话题,周霓裳平时也没有个人说,这会对着苏暖,红着脸倒是断断续续说了不少。两人笑一会,说一会,因为实在是遥远,所知不多,都是东拼西凑听来的各种消息。
有婆子过来回事,原是周思聪未过门的妻子柳家小姐身子已经渐渐好了,正着人过来商定婚事。
原本该在年前完婚的亲事,却因为柳秒丹突发病症,就给耽搁了,现下倒是周霓裳这个妹子先要发嫁了。
周霓裳吩咐一个婆子过去找周思聪,又打发丫鬟去通知周凌天苏暖看她实在是忙,就告辞,往安庆那里去了。
一进院子,却见门口竟空无一人,她站了一会,原想走,却是听得里头传来笑声,是安庆。
她就提了裙子往里边走进去。
安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帘子低垂,她轻轻挑了一角。
周凌天背对着门,一声家常棉袍子,正伸手往安庆头上簪一朵绢花。
大红的芍药,颤颤巍巍地,定在发上,安庆笑着说:“不好看,歪了。”
苏暖就看到安庆一个侧脸,脸颊上一酡红,眯着眼。
周凌天就拔了下来,重新插在右边,
“不好看!”
安庆扭着身子嚷着。
周凌天就又插在左边,还是不行。
“凌天哥哥,你真笨,连朵花都插不来。”
周凌天轻笑一声,忽然伸手直接插在了正中,安庆还待再说,被周凌天一低头,在额头上轻柔地印上了嘴唇,她立马不吭声了,双手环着周凌天,嘻嘻笑:“凌天哥哥,亲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