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容发出一声苦笑。
清王粱志最无根基,所有的王爷当中,生母出身贫寒,族中无一人。
她怎么面对她的隽儿?难道告诉他,因为她母妃的愚蠢,错信了一个男人,从而导致他与那个本该属于他的位子无缘?
她的眸子里充满了自责,一股难以言状的哀伤席卷了她的全身。
梁志,梁志,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看着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萧瑟气息的郑容,苏暖也是焦急。
情况比她原先想的还要糟糕。
一阵沉默。
慧姑担心地看着郑容,试图安慰:“娘娘.....”
“娘娘!”
苏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她一把抓住郑容的手:“娘娘,你振作起来。现在有一件紧要事情,需要娘娘去做,或许,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她急急地,轻声说了几句话。
郑容一下子立了起来:“是,万万不能落到他的手里。我得赶快。”
她重新恢复了斗志。
苏暖说得对,梁志并没有撕破脸,他现在还需要梁隽这个名正言顺的先帝之子来帮助他夺得那个位子,他还用得着她。
他们还是合伙人。
她翘起嘴巴苦笑了一下:“一家人。”
他说的。
她就是被这句话给打动了吧?
“慧姑,你去找王爷手下的......”她却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她急声吩咐。
慧姑点头,转身快步而去。
“慧可呢?”
郑容回过头来,一把抓了苏暖的手追问。
......
宫门口,一直等候在那里的郑卓信,正焦急地引颈张望。
都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出来呢?
远远地,有人过来,正是苏暖,身后跟着沙月。
沙月向郑卓信行礼,就回去了。
“怎么这么久?”
郑卓信也不管一旁的内侍,一把拉了苏暖的手,就向外边急急走去,一边低声问她。
“四哥,你很早就出来了么?”
苏暖边走边问郑卓信。
她更担心郑卓信。
梁弘现在是孤注一掷,他既然已经盯上了郑卓信,那么,郑卓信是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
“他有没有为难你?”
她轻声问道。
郑卓信手下紧了一紧,又松开,轻轻握住了苏暖的手,“娘娘怎么说?”
他问。
苏暖见他不说,就没有再问,两人到了车上,才大致说了事情的经过。
马车摇晃着,郑卓信的脸色看不出喜怒。
郑家的银子,每年十几家的店铺收入,全都送往郑容那里。尤其是这两年,更加多......
没想到,都给了那个梁志。
姐姐与这个梁志的关系,看来......
车子一晃,到了。
郑卓信送了苏暖回家,自己去见祖父。
几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面面相觑,又不知该说什么。
郑容糊涂啊。
老国公的脸色已经不是用青黑来形容了。
郑家这么多年的银子暂且不算,给了也就给了,关键是近几年,那些派出去的人手,各种交接,这么说,都是和这个梁志在传递?
郑家的人脉全都暴露在梁志眼皮子底下了。
郑卓信知道最不想见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一双桃花眼紧紧盯着祖父:“娘娘一直和梁王交好,你们难道一点都没有察觉?怎么会这样?”
他头一次吼了起来。
他脑子里走马灯似地,许多事情都连了起来......
老国公眼睛里也是自责:“我们知道娘娘与人交好,一直以为是郭尚书他们。梁王却是真不知道,你们姐姐她瞒得紧。这还是上回才知道,想着,他是四皇子的叔叔,宗室里也需要人相助,就没有多想。只是没有想到,容儿她竟.....”
是呵。
郑容一向不多言,许多事情,她又不肯说。
郑家怜她在深宫中不易,并不曾多想。如今看来,这个梁志竟然是一直和郑容交往着,并且关系匪浅,不然郑容怎么会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给了他?
“行了,与其在这里墨迹,还不如赶快去寻到那家人。这么长时间,也不知他们有没有找到?咱们不能坐等,得主动出击……算了,我估计,梁王可能早得手了,不是支走了最后一笔银子么?咱们得两手准备。”
郑卓信起身,说。
“我要出去一段时日,阿翁你写一封信.....”
”等等,你现在能出城么?今日你进宫,皇上怎么说?你不当值了?”
老国公一脸忧心,问郑卓信。
郑卓信耸肩。
今日,他并没有见到梁弘,是李兆仁见得他,还有万德胜,就呆在一边,也不说话。
他一边回答李兆仁的问话,直说王业有叛变之心,竟然阻杀他。
一边观察一旁的垂眉敛目的万德胜。
他听苏暖说过,万德胜会武,而且很好,他一出手就伤了木青,又是他带人杀了老何。
看着这个平日里笑脸迎人,整日里一幅无害样子的大总管,郑卓信暗暗留神,何叔的武功,他是清楚的,年轻时候是暗卫中的第一把,就是现在,能和他打个对手的,也不多。
看着细白脸,慈眉善目的万德胜,他转回了眼,敛了眼中情绪。
他小心斟酌着字句,回答李兆仁的问话,一边表现出极大的愤慨,对王业的愤慨......
他知道,梁弘定然在,隔壁那扇门一直紧紧关着。那里有一个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