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众人细细讲了前事,有真人现身说法,自是讲得比方才更加清楚,只听得昂克和拜亦撒哈怒发冲冠“这些恶行桩桩件件,莫不令人发指,居然能汇集于一人一身!”
当下昂克概然应道“这样的恶人,到了哪里都不得脱罪,公子放心,我明日就召集官员商议,下令抓捕此人。”公子忙阻道“大人好意,冰玉心领了,但此事需慎之又慎,不可操之过急。”
昂克道“无妨,此人罪行滔天,不管是谁收留了他,都得把人给我吐出来!”
公子摇头道“空口无凭,此人的罪行理应由大明朝廷派人来彰显,方是正途,但东路至今未传来消息,不知是否起了变故,我等还是先谋定而后动。我今日来见大人,只是为了确证锦衣卫有无派人来汗廷,如今既得到答案,已然不虚此行。”
昂克听了,总算勉强按下,他见公子一行尽数乔装,如此慎重,看来那成旭川确实有些难以对付。只好道“如此难道坐等不成?不如我先把汗廷各部人马排查一遍?”“如何排查?”“我只说孛来太师得胜而归,汗廷要大行庆祝,如近又近年关,为防奸细混入,要各部上报这一年来新纳的人口。”?公子眼睛一亮,道“倘有外来人,能否查到?”“由上而下,怎会查不到?”“如此多谢大人,烦请大人留意一下外来的汉族女子。”“女子?”“成旭川逃去时劫走了义妹,此女姿容甚佳,成旭川带她同行,殊有不便,或许会将她提前送来汗廷安置。”
昂克一听便知其意,成旭川若将美女带在身边,部落首领见了难免起意,倘若不给,岂非惹怒对方?所以很可能会将其安置在别处,于是点头道“我知道了。”
公子又道“别的部落倒罢了,无谓因此事引起两族纷扰,瓦剌各部,就麻烦两位大人多费心了。”二人齐齐点头,拜亦撒哈道“公子放心,这样的恶人,若躲在瓦剌,我第一个揪他出来。”其实成旭川若果真投来瓦剌,要不要献出此人,还真是不好说。
公子又道“如此我静候佳音,我们今后会充作商旅,住在集市中。”拜亦撒哈急道“既到了汗廷,怎不住我那里?我们一边喝酒一边等消息,岂不方便?”
公子摇头道“我们也想去集市中打探些消息,待事成之后,再和兄台大醉几场。”一时昂克也想请众人去自己家中吃饭,也被公子以怕引人注意婉拒了。
临别之时,公子又拿出两柄匕首,道“昂克大人对皇上有献獐之谊,这两柄匕首,一柄送给昂克大人,获取猎物后割皮取肉极是方便,另一柄就送给拜亦撒哈大人,以作军旅所用。”
二人正要推辞,公子抽出匕首,寒风陡起,毛发为之一耸,拜亦撒哈失声道“好兵器。”公子手一松,匕首朝案几落下,没几而入。
公子道“成旭川武功高强,两位留着此物也可作防身之用,是冰玉累两位担了风险。”昂克和拜亦撒哈都是军旅出身,哪受得了这份激,道“只怕他不来,我们瓦剌人可不会怕他。”嘴上客气,手上不听指挥,接了匕首过去,喜得心里打翻了蜜罐。
当下众人仍随拜亦撒哈出来,公子记挂铁翎,道“我先去寻她,之后再回去找你们。”当下和众人分手,一路寻到市集,见前面人影一闪,公子赶紧三步并两步跟了上去。
铁翎也不回头,不紧不慢走在前头,直至河边,方才坐下。公子大喜,忙上前挨了坐了,从怀中掏出果脯道“这是我方才在集市上买的,你尝尝。”
铁翎闷声不响地接过,也拿出一包东西道“这是我刚买的陈皮金桔,你这两天咳嗽,还讲这么多话。”公子笑容一层层绽开,赶紧拿了塞进嘴里,顿时从嘴巴一直甜到心中。
两人细细嚼着果脯的香甜,铁翎问“你们谈得这么样了?”公子忙把事情说了,铁翎心中有愧,道“是我不对,我一时冲动,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公子大是感动,道“此番真是难为你了,等我们抓住成旭川后,就去打探你父亲的消息如何。”铁翎摇头道“不必了,我父亲武功如此高强,想来对方也有很多人死在他剑下,我不想追究了。”言罢黯然。公子心中怜惜之情大起,不知不觉拉住铁翎的手。
当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低声说笑,吃着果脯,眼前就是和林著名的鄂尔浑河,河滩极浅,只有七八月方可拖船,但也正因此,金色的鳞鳞波光在夕阳下格外温柔,这真是世上最美的河滩。
昂克送走众人后,赶紧下令让汗廷各部普查人口,好不容易分派完任务,坐下来慢慢欣赏两件宝物。
他虽对公子一行的身份和成旭川的恶事深信不疑,但心中总还觉得有些古怪“这么久了,锦衣卫在东部草原也该搜得差不多了吧,越往西来,越该早通知我们才是,难不成还这么一直瞒下去?”
突然心中闪过一念,手指一颤,宝物险些脱手坠地。
公子和铁翎回到拜亦撒哈驻地,晚饭自比午饭时来得更加热闹畅快,双方不断举杯互劝,不醉无归。
次日午后,等拜亦撒哈睡醒,众人与他告辞,拜亦撒哈再三挽留也是无用。为了掩人耳目,众人将海东青也留下,重新扮成商旅模样,混进市集,找个旅馆歇了。
众人心中早有些疑问,原紫英问“公子,你和文小姐搞什么鬼?昨日见拜亦撒哈时,我听你们好象有离间孛来和瓦剌之意。”文兰笑道“你问他,我只是顺着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