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从笔记本另一边的夹缝里面找到了一封信,这里面有关于尸鬼的一切。”肖伯克说着,拿出一份折叠了的很陈旧的信,递到颜良良的面前。颜良良看着这发黄的几乎快要成灰的信,心里面一下子很激动,也很紧张。
过了好一阵,颜良良才慢慢地抬起手,从肖伯克手里面拿过那陈旧的信,慢慢地打开。
哥哥,从小你就是我的天,父母在战争中被炸死了,你一直带着我流浪,你就是我的一切。从小到大,你把所有最好最好的东西都给我,不让我受到一点伤害,后来你参军了,你让我去学医,说这样可以救很多的人。多一份能力多一点时间来抢救一个人的生命,或许就少一个孤儿多一个美满的家庭。
我永远都忘不了你对我的这个要求,我也总是以这样的要求来做每一件事情。后来你说让我到你工作的地方。我来了,我每天就救治那些伤弱的病人,我很开心,很幸福,很有成就感。
虽然世界依旧战乱不断,可是我的心很平静,很宁静,很安详,因为有你在,因为你是我的好哥哥,你爱我,爱别人,爱这个世界。
我也要跟你一样爱身边的人,爱这世界的每一个人。我相信总有一天战争会远离我们。我们会永远和相爱相亲的人生活在一起,远离悲苦,远离分离,远离失去、眼泪、死亡。
病人很弱,精神更差,有寻死的想法。我总是给他鼓励,我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到他接受了我的鼓励,太想要继续活下去,他放弃了自杀。
我觉得太幸福,我觉得我的人生太有意义了,谢谢你,给了我很好的工作,让我觉得我的人生这样有意义。
可是有一天,这一切都被打败了,这一切都如梦幻泡影一般消失破裂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突然感觉有那么一瞬间,身上完好的自然天成的紧凑的肌肉骨血被一股离心之力绞成血沫加泡子,四散飞扬。
我一点都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他,他说你是这里最大的刽子手,你是恶魔。我是你的妹妹,我也是恶魔。我是恶魔吗?不,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我是恶魔,你更不是了。
他说这是一座人间最黑暗最黑暗的监狱,这里面的冤魂充斥着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地方。他说我所救治的每一个人都是你用人间最离奇最悲惨的刑罚造成的。我的救赎抵不了一点点作用。
我笑了,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这一切。护栏边花槽里有肥沃的土壤,有白胖胖水润的根茎,有新鲜的绿叶,有红的蓝的绿的白的紫的小花。每天早上我都会为它们浇水,浇过水之后它们更加蓬勃生长。
我每次都会摘下一朵戴在耳边,镜中,愈发显得我美丽青春。我也还知道我是没有老的,尽管我感觉我的心已经老得七老八十,可是我的容颜依旧与花相映,我很开心,我依然是美丽的。每个女孩子都希望自己永远年轻美丽漂亮,所以那鲜花怎么可能是假的嘛。我去摘了一朵,手指尖能感觉到它的水渍,那是活的,是真实的。
我仔细地查看这里的每一寸地方,什么都没有啊,真的什么都没有,办公室里的桌子椅子都再正常不过了,厕所里面也很干净,还有清洁阿姨点的专门除臭的蚊香。而那些特殊的人,他们住的那个房间,虽然不是很大,而人又住的比较多,可是他们都是井然有序地吃饭、睡觉、上厕所、运动。
他们都是一些被隔离的病人,在这里工作的每一个人都是神圣而伟大的,因为不怕被他们传染。不可能啊,怎么可能?一定是他疯了。
我犹豫着要不要来问你,是这样吗?可是我一步都不敢迈。我害怕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这一切真的,让我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那天我终于偷偷潜进了你让人严加把守的大门里面。我看到了血,看到了死人,看到了地狱。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感觉我的世界坍塌了,我感觉我就身处在地狱之中。
我好想问你到底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终于,我不堪这样的心理重压倒下了。五天之后你来看我,都五天了,你才来看我。我一下子觉得你并没有我所想象的那样爱我、疼我、关心我。我的心百挠千抓般,最终我还是开口问了,问你了这是一座监狱吗?
你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开口,是的,这是一座监狱。
你知道吗?你的语气虽然平淡低沉,甚至带着阴闷柔弱,可是你知道吗?你说的每一个字就像手榴弹里的每一颗钢珠一样,轰的一声爆炸,全部射出。把我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内脏打得千疮百孔,不能修复。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我好想永远这样的空下去,我什么都不想去想。原来这是一座监狱,那些被隔离的病人是你每天都在折磨着的无辜的人。
而我,又是什么,我就是更加坏的刽子手,你把他伤害了之后,我又把他治好,让他再去承受痛苦,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
我在救人呢,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比刽子手更坏的人。不,不是这样的!我的脑子里面一片空旷,什么都没有,就像宇宙之初什么都没有一样,可是突然之间有什么一下子触动了我,一瞬间爆炸开来。我不堪忍受,我大哭大笑,大蹦大跳,我好想缓解这种一下子空荡荡,一下子又充满得胀痛得快要碎裂的痛苦,我跑出去。看到下面一片空旷,我感觉只要到了那里,我才会轻松一点,才不会感觉到那么挤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