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关头,就见宋夣轻身滑过,一手拎起她,一手掌心朝外,强大的气脉喷薄而出!
那从陷坑中窜出来的,是只样貌丑陋的沙虫,足足有十几米长,它全身呈铁青色,覆盖着坚硬的甲壳,头部只有一张巨大、圆形的嘴,里面一圈圈长满密集的利齿,一直延伸入腹!
气脉正中它口中软肉,沙虫发出嘶嘶气声,一头钻进陷坑里,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宋夣挟着韩灵肃退到安全的地方,微微喘着,凝神闭气,十分留意周边的动静:
“不可掉以轻心。这里是灸仙之地,隐藏着许多危险,稍有行差踏错,便会灰飞烟灭。”
虽然还想硬气的说不用他救,韩灵肃却怎么都开不了口,别扭的生着气,看着他俊美的脸和青灰无神的双眸:“不是说灵力全无吗?你刚才是怎么击退那怪虫的?”
“我身上隐藏的秘密,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宋夣看上去有些疲惫,这模样倒像是当初绿萝山里见过的,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微弱。
她想了想,点点头道:“是的。那晚我在盖竹山遇见的,像是你,又不像是你,就好像你身体里还藏着其他人,包括当初在雍都杀人的时候…那是谁?对我做出无礼之事的,是你,还是他?”
虽然有些明知故问,可为了显示自己的无知,她还是硬生生加入最后一个问题。
宋夣的身体轻轻晃动了下,但很快稳住自己,一边在浓烈的硫磺烟雾中寻找出路,一边轻声道:
“其实…一直以来,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就连那人的身份,也是近两年才知道的。但因为他的存在,我的修为变得诡异起来,散仙之魂与天童的天赋相生相克,我们就像搏杀的对手,没日没夜、一刻不停的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这还是第一次,韩灵肃从他口中听到了关于纥骨鸠的事情。
“…不过,现在看来,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宋夣似乎找到了安全的方向,他稍稍示意,让女孩跟上来,带着她往前走去:
“我的对手太强大,想要压制他,仅仅依靠这对混元镯早就不成了,所以我也要充分的锻炼自己、提升灵力,否则,就会出现之前的情况,在混元镯没有除下的时候,他都会跑出来…”
“你还是没有解释,刚才用什么办法击退怪虫的。”
韩灵肃不情不愿的跟着,只是想要搞清楚这件事情。
他稍停顿了下,缓缓道:
“灸仙之地能够屏蔽灵力,却不能够消灭它。足够强大的修仙者,或者上人,能够用透支灵魂的方式,暂时获得一部分灵力,虽然不如平时的十分之一,可对付此地的危险,似乎还是绰绰有余的。”
“什么意思?!你刚才那一招…燃烧灵魂?!是听上去的意思吗?!”
“不错,我比旁人有优势,因为我的身体里,有两个人的灵魂,就算我消失了,还是可以…”
“你以为自己是根蜡烛,预备着成灰吗?!”
韩灵肃突然觉得焦躁起来,她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袖口,强迫他停住脚步:
“我说过了,不需要你救我,也不需要你燃烧什么灵魂!那散仙一直虎视眈眈,就是要等你消失,你现在这么做,不正中下怀?!…”
“我还没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
宋夣依旧背对她,声音微微颤抖着,好像有种东西快要撑破他的胸口,不吐不快:
“那晚…散仙之魂退去的时候,我依稀看到了你。我以为是在做梦,因为只有在梦里,我才能看到你,才能遇到你…无法自持,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也背离了宗门戒律,我的罪孽,一死尚不能偿还。”
“为什么?”
韩灵肃放开了他的衣袖,却不准备放过他,残酷的追问道:
“为什么吻我?既然那是令你惭愧到要以死谢罪事情…!”
“再给我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做同样的事。”
宋夣仿佛突然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他转过身,面对着她,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
“我不后悔爱你。是的,就算要被你唾弃,我还是爱你,就算我根本没有资格,可我还是爱你…就是这份执着,并不是爱着你本身,成为了我最大的罪孽。我是冥灵门的首徒,是四宗之中最应该恪守戒律的人,却动了痴爱之心,辜负了掌门,也辜负了宗门…”
韩灵肃几乎无法呼吸了。
她并非意外、毫不知情,可当亲耳听到这段没有半点甜蜜,甚至有些沉重的告白时,整颗心还是紧紧缩成一团,说不出是愤怒,还是痛苦,亦或是一点点洋洋得意…她应该当面嘲讽他,狠狠的拒绝,应该用世间最刻薄的语言伤害他,因为他是害死师父的人,他身上沾着若耶派珍贵的血…
可如今,她却像搁浅的鱼,嘴巴一开一合,什么都说不出来。
听她一直沉默,宋夣犹豫着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她,韩灵肃被他的动作惊吓,猛地后退一步,下意识取出武器——那柄他送她的铁骨折扇,用锋利的扇缘对着他,严阵以待!
宋夣却似乎并不意外。
他缓缓缩回手,木着脸,冰冷的语调里,透着痛苦的感情:
“是我对不起你,所以,这条微不足道的性命,就请你随意拿去吧…”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灵姑娘…不,韩丑儿,你从前是叫这个名字吗?当我们初次相遇的时候…”
韩灵肃被唬得浑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