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排座上,罗猎忍不住为董彪辩解道:“滨哥,你别怪彪哥,是我拦住的他。”
曹滨一声轻叹,道:“那小姑娘跟艾莉丝有那么几分神似,你不忍心伤害她也是情有可原,但你彪哥本不该如此啊!”
董彪嘿嘿了两声,岔开了话题,道:“滨哥,你是不放心我们才赶过来的吗?”
曹滨再一次给了董彪一个白眼,没再搭话,脸上的神色却跟着缓和了下来。
车子驶进了堂口,楼道口已经竖好了艾莉丝的灵位,西蒙神父和席琳娜也被请到了堂口。罗猎跳下车,抓着半昏不醒的黛安莱恩的头发,将之拖到了艾莉丝的灵位前。“你就是黛安莱恩?就是你,用印第安毒箭射伤了我纽约安良堂顾先生,射杀了我的未婚妻艾莉丝,是吗?”罗猎手中把玩着一柄飞刀,脸上的神色阴沉地像是即将迎来暴风雨的天空。
黛安莱恩发出了轻蔑的笑声,道:“没错,我就是黛安莱恩,就是我射伤了纽约安良堂的顾先生,也是我杀死了你的小女朋友,来吧,为他们报仇吧……”
席琳娜早已经泣不成声,一声哀嚎打断了黛安莱恩:“你这个蛇蝎女人,你还我女儿的命来!”
一旁的西蒙神父怒不可遏,终于按捺不住,冲上来便是一顿拳脚,并怒吼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黛安莱恩艰难地抬起了被长鞭伤到的右臂,擦去了嘴角上的血渍,冷笑一声,回应道:“横竖都是一死,我又何必恐惧求饶?”
罗猎拿起了艾莉丝灵位前摆放的那只印第安毒箭,交到了西蒙神父的手上,道:“西蒙,无需跟她废话,还是尽早让她品尝一下这毒箭的滋味吧!”
接过了罗猎递过来的毒箭,西蒙神父突然是老泪纵横失声痛哭,女儿的音容相貌不由浮现在他的眼前,失散十五年,终得相见相认,却只是短短数月,便白发人送黑发人,从此而阴阳相隔,永世不得再见。
“去死吧!”
西蒙神父爆发出一声呐喊,将那杆毒箭猛然插向了黛安莱恩的心脏。
罗猎亦是泪水涟涟,此刻,他已经顾不上埋怨西蒙神父那么轻易地就杀死了黛安莱恩,双手捧起了艾莉丝的灵位,口中不住呢喃。
水池边,董彪丢掉了手中烟头,用脚尖碾灭了,轻叹了一声,步到罗猎的身旁,轻轻地拍了拍罗猎的后背,劝慰道:“振作点,小子,艾莉丝的仇才报了一半,咱们还得打起精神对付耿汉。”
罗猎深吸了口气,将艾莉丝的灵位放回了远处,然后站起身来,抹了把双眼,冲着董彪笑了笑,道:“我知道,彪哥,我不会倒下的,不杀了耿汉,我绝不会倒下!”
董彪点了点头,道:“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滨哥已经想到那耿汉将剩下的货物藏到了什么地方了,你就等着吧,不出三天,咱们一定能活捉了耿汉那厮!”
当罗猎说出灯下黑的直觉的时候,曹滨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识,但紧接着董彪无意中说出要将金山掘地三尺的时候,曹滨的脑海中突然闪出了一道亮光。这亮光便是灯下黑和掘地三尺两个词汇相互交融所发生的化学反应,使得曹滨对那座废旧矿场再次产生了疑问。
收拾黛安莱恩这个女人并不需要曹滨出手,若不是董彪生怕罗猎有个闪失,连他都可以歇在家中只管着等待结果。巧的是,曹滨要去的矿场管理局刚好就在圣安广场附近,因而,当他办完事后,顺便开车溜达了一圈,也就刚巧帮了董彪罗猎一个小忙。
自从六十年前发现金矿以来,金山大大小小开了少说也得有上千座矿场,时至今日,仍在开采中的矿场也不下五百座。这些矿场招募的采矿工人中八成以上都是华人劳工,总数高达七万余人。这么多华人劳工在采矿作业中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甚至会遇上矿难,在医药费或是抚恤费的赔付问题上,华人劳工们习惯于求助安良堂出面为他们做主。
因而,安良堂跟这些尚在开采中的矿场主们以及政府设立的管理机构矿场管理局的管理人员都很相熟。
曹滨去了矿场管理局,很容易就调来了耿汉用来藏货的那座废旧矿场的资料,其中,便有那座矿场的地下开采施工备案图纸。在矿场管理局朋友的指点下,曹滨很快便看懂了那份图纸,心中同时颤了几下,他新产生的疑问果然没错,那图纸上标注的主巷道以及两侧的分巷道,远比已经看到的要深得多、多得多。
这只能说明耿汉对那座废旧矿场的巷道做了封堵,而封堵住的另一边,很可能就藏匿了那剩下的一千八百吨烟土。
帮助董彪罗猎擒获了黛安莱恩并将他们带回了堂口之后,曹滨开车再次出门,巷道掘进作业并非安良堂的强项,想把耿汉封堵住的巷道打通,曹滨还需要帮手。矿主们都很熟,曹滨想找到帮手并不难,唯一要花费些时间的只有谈价格。
天色将将擦黑,曹滨办完了要办的事情,返回了堂口,把正准备去吃晚饭的董彪罗猎二人叫到了书房中。
见到曹滨,罗猎迫不及待地问道:“滨哥,你想到那些货物被藏到了哪里了是吗?我问彪哥,他死活不肯告诉我答案,滨哥,你快告诉我,你想到的地方究竟是哪儿呀!”
曹滨看了眼董彪,责备道:“你怎么不跟罗猎说清楚呢?你看你把他给急成什么样子了!”
董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我倒是想跟他说呢,可我根本没听清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