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发朝他笑了笑,带着两人来到藏书楼前,藏书楼的二层亮着灯光,罗猎此前就已经造访过这里,常发推开虚掩的房门,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罗猎抬腿走入其中,瞎子想跟着进去,却被常发伸手拦住,仍然是一脸友善的笑容,不过语气却是非常的坚定:“福伯只是说罗先生会来!”他的意思很明确,瞎子并非被邀请之列。
安翟小眼睛转了转,他已经听罗猎说起过福伯神乎其技的盗窃手法,所以才肯顶着寒风横跨半个瀛口城前来这里,主要还是想亲眼见识一下这位盗门前辈,被罗猎推崇为宗师级的高手,想不到在门前却遇到阻拦,安翟正想发作。
却听里面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道:“老常,不得无礼,请客人进来。”原来是麻雀迎了出来,她今晚打扮得就像个村姑,蓝印花布棉袄,黑色长裤,柔顺的长发编梳成两支麻花长辫,俏皮地搭在肩头,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是简单地扎上两根红绳,手中提着一盏马灯,再普通不过着装却穿出了楚楚动人的风致,光影之下更显娇艳不可方物,罗猎记得上次她还是短发,这才多久没见居然变成了长发,估计应当是戴了假发的缘故。安翟直愣愣看着麻雀,既为她的美貌所倾倒,又难以将眼前的这位美丽少女和奉天火车站的那名让自己吃了苦头的男子划上等号,如果当真是一个人,麻雀的化妆技术也实在太厉害了。
麻雀举起马灯照亮瞎子的大圆脸,瞎子的那双小眼睛因为光芒的刺激,老猫一样迅速眯成了一条细缝,主要是因为他怕光,瞎子下意识地低下头去,躲避灯光的同时,看到了麻雀脚上那双鲜艳得有些突兀的红色绣花鞋。
麻雀道:“进来可以,手脚放干净点,如果让我发现你敢偷拿任何的东西,我可不会顾及罗猎的面子。”
瞎子嘿嘿笑了一声:“罗猎,人家不欢迎咱们呢,咱们还是回去吧。”
罗猎还没来得及开口,麻雀又道:“进了这道门,想走可由不得你,安先生,福伯要见你!”
“见我?”安翟一脸纳闷,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和那位福伯有什么联系。
跟着麻雀来到藏书楼的二层,福伯站在楼梯前恭候,灰色对襟棉袄,黑色灯笼裤,白色棉袜黑色圆口布鞋,他身材虽然不高,可是站在那里总会让人产生深不可测的莫名威压,对瞎子来说这种感觉尤为强烈,他心中暗忖,或许是此前罗猎将福伯神乎其技的手法描述得太过玄乎,所以才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
福伯向瞎子点了点头,居然主动伸出手去:“你就是安翟?”
安翟乐呵呵应道:“是啊!是啊!”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和福伯握了握手,麻雀刚才的那番话对他并没与起到半点作用,瞎子一向认为自己的盗窃手法已经炉火纯青,尤其是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下,他自信能够在对方毫无察觉的前提下盗取对方身上的东西,瞎子的目标是福伯右侧腰间悬着的玉佩,虽然只从棉袄的下摆露出了少许部分,可是玉质温润的光芒已经被瞎子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在黯淡的光线下,尤其是在夜晚,论到眼神之凌利,当世比他强的人只怕不多。
瞎子绝非是想要将对方的玉佩据为己有,他只是技痒难忍,要当场挑战一下这位所谓的盗门宗师,若是能够成功得手,对方这位盗门宗师的面儿可就栽了。周遭灯光黯淡,瞎子在握手的刹那已经出手,左手指缝中的刀片行云流水般钻入对方棉袄的下摆,指尖微动意图割断牵系玉佩的红绳。指尖晃动的刹那,却感到针扎般的剧痛,瞎子知道不妙,慌忙将手收回,若无其事地双手握住福伯的右手,一脸激动道:“福伯好……”话未说完,感觉裤带陡然一松,裤子突然就失去了羁绊,向下滑落。瞎子反应很快,赶紧松开福伯粗糙的右手,双手及时抓住了裤子,这才不至于当场出丑。
福伯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微笑向罗猎点了点头,招呼道:“来,尝尝我刚煮的老白茶!”
瞎子落在后面,趁着无人关注,悄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裤带,发现牛皮腰带被人从中划断,边缘锐利一看就是小刀所为,忽然想起自己的钱包,慌忙摸了摸上衣的口袋,一直放在那里的钱包也不翼而飞了,瞎子一时间后背全都被冷汗湿透,因为罗猎此前就提醒过他,所以他全程都在警惕福伯出手,可是没想到对方仍然在自己毫无察觉的状态下割断了自己的裤带,还偷走了自己的钱包,钱包里面倒没什么值钱东西,可是这番较量已经是完败,丢人,班门弄斧,丢人丢到极点了。
瞎子感觉一张大脸又热又涨,恨不能这就找个地缝钻进去,自从他学会盗术之后,还从未遭遇过如此窘境?他在盗窃方面天分极高,一双白白胖胖的手掌看似笨拙,事实上却极其灵活,尤其是对刀片的运用,可以达到划开对方贴身内衣而让被盗者毫无觉察的地步,更不用说划开对方皮包、衣袋之类,而福伯随身所戴的玉佩并非贴身收藏,瞎子本想利用握手转移福伯的注意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斩断牵系玉佩的红绳,却想不到刚一动手,就被对方识破,非但如此,福伯竟然在呼吸之间,切断了他的腰带,盗走了他的钱包,这次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罗猎虽然没有看清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从瞎子的脸色和动作上已经意识到这厮必然不听奉劝班门弄斧,乃至吃了苦头,这其实是罗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