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一直来到了石亭,李长青坐在那里,一脸愁苦地俯瞰着谷,心思根本没有放在这大好的晨光中,那女子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李长青点了点头道:“他们居然是旧相识。”
那女子道:“旧相好才对。”
李长青道:“能让狼牙寨八当家兰喜妹看中的人绝不是什么寻常人物。”
那女子道:“大哥,昨晚大嫂尖叫的时候,有几位兄弟的鼓膜都被刺穿流血,可他却没有事情。”
李长青长叹了一口气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那女子又道:“对了,他们队伍之中有一个人倒是咱们本地的。”
李长青道:“什么人?”
“那个叫张长弓的,他过去在苍白山一带打猎,有兄弟见过他。”
李长青皱了皱眉头,一个打猎的?正逢乱世,谁的日子都不太平,尤其是这苍白山,多股势力横行,烧杀抢掠,山里的不少百姓不得不选择背井离乡另觅活路,这其中也有不少人从了军,像张长弓这种并不少见。
李长青真正感兴趣得是那个叫张富贵的专员,如此年轻就能得到徐北山的信任,证明此人拥有相当的能力,从他的表现来看也的确如此。
李长青道:“帮我把老鲁请来。”
老鲁是李长青麾下的猛将,他在飞鹰堡只坐第四把交椅,可他的威信却仅次于李长青,老鲁是中俄混血,却只是从母亲那里遗传到了黑色的头发,无论体格还是外貌都是一个纯正的俄国人。
老鲁的全名叫尼古拉斯鲁诺霍夫,甚至连飞鹰堡的兄弟也少有人叫得全这个拗口的名字。反正从上倒下都叫他老鲁,老鲁为人和善,即便是别人称呼他为四掌柜,他也是憨厚一笑强调最好叫他老鲁,一来二去,几乎没有人记得他的本名了。
李长青是少数能够记清老鲁全名的一个,他对老鲁有救命之恩,可他并不以恩人自居,因为他只救了老鲁一次,而老鲁已经救了他三次,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欠老鲁的。
老鲁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尤其是在李长青面前,他的笑容让人感到特别真诚,绝无任何的虚伪掺假成分:“大哥,您找我?”
李长青点了点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老鲁并没有马上坐下,而是搬起椅子放在了李长青的身边,他喜欢靠李长青更近一些。
李长青看了鹰鼻深目的老鲁一眼,然后目光投向面前的火盆,低声道:“你嫂子的事情应该知道了吧?”
老鲁跟着点了点头,他向前探了探身子,将一双蒲扇大小的手放在火盆上,温暖从掌心传到了全身,老鲁舒舒服服地眯上了一双灰绿色的眼睛,平时的老鲁就像是一只猫,可一旦进入战斗状态他就回迅速变成一头猛虎。
老鲁道:“大哥对得起嫂子了。”
李长青摇了摇头:“我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老鲁道:“这两年咱们折了不少的兄弟。”
李长青沉默了下去,他明白老鲁的意思,死去的这些兄弟,有的是战死,还有不少是莫名其妙地死在了飞鹰堡。这其中的秘密不足与外人道,可李长青瞒不过老鲁。
老鲁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入探讨下去,搓了搓手道:“还记得满堂的死吗?”他说得是三当家朱满堂,当年朱满堂奉命前往凌天堡去给狼牙寨的大当家肖天行去拜寿,结果死在了凌天堡,凌天堡对此的解释就是被人àn shā,总之和他们无关。
李长青道:“肖天行那个人野心很大,当年想借着做寿的机会将我和颜天心一网打尽,只可惜……”他停顿了一下方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其实李长青也是在事后方才看清整件事的玄机所在。
肖天行的死绝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再深的阴谋,再完美的策划在时间面前也会慢慢暴露,想要找出肖天行的死因,首先要找到他死后最大的得益者。从此后狼牙寨的发展来看,得益者无疑就是琉璃狼郑千川,而在肖天行死后,郑千川不但取得了领导权,而且迅速得到了手下人的认同,并带着整个狼牙寨接受了徐北山的收编。
作为整件事的旁观者,李长青看得格外清楚明白,他本来还以为颜天心的连云寨和郑千川的狼牙寨必有一争,自己乐得作壁上观,可颜天心明显欠缺运气,一场火山爆发摧毁了连云寨的数百年基业,颜天心不得不背井离乡率领部落向西转移,此后已经没了她的消息。
现在的苍白山除了凌天堡就是飞鹰堡,前者已经倒向了徐北山,正因为如此飞鹰堡的地位也变得更加重要,张同武和徐北山两大军阀为了争夺满洲地盘争先拉拢飞鹰堡,李长青的倒向甚至决定了苍白山的最终归属。
老鲁道:“大哥怎么想?”
李长青长叹了一口气道:“徐北山的背后是日本人。”
老鲁知道李长青最恨得就是日本人,他何尝不是一样,日俄战争的时候,他的父亲,他的兄弟全都战死,老鲁甚至想过能让他离开李长青的唯一理由就是李长青投靠了日本人,然而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李长青是个聪明人,他没有急于倒向任何一方,小心地在两大军阀之间寻找平衡点,这些年来也一直过得逍遥自在,可随着两大军阀之间的不断碰撞,苍白山的各大势力也纷纷选择阵营,一场变局无可阻挡。
老鲁也询问过李长青未来的抉择,可李长青在这一点上始终讳莫如深。
老鲁道:“这个张富贵和凌天堡根本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