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猎起身道:“我送送谭参谋。”
谭子明笑容不变道:“岂敢劳罗督察大驾。”虽然他不让罗猎相送,可罗猎却坚持送他,谭子明只能由着罗猎将自己送到后院的停车场,他在车前停步,向罗猎道:“罗督察不必再送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今天的事情我会如实向督军禀报。”他是在告诉罗猎,这笔帐我会让督军给你算。
罗猎道:“杨超根本就不是谭参谋的亲戚,是督军让您来的吧?”
谭子明道:“罗先生能够在黄浦立足,想必也应该懂得变通的道理。”
罗猎道:“听谭参谋的口音不像本地人,老家是西北的吧?”
谭子明微微一怔,可马上意识到其实听出自己的口音并不难,他点了点头道:“祖籍的确是那边的。”
罗猎道:“谭参谋是否有个叫谭子聪的弟弟?”
谭子明此时方才知道罗猎刚才那句话的意思,难怪对方说看到自己有些眼熟,难道他过去当真见过自己?不然何以一口就说出自己弟弟的名字?谭子明打量着罗猎努力回忆着,希望从自己的记忆中能够找到关于罗猎的蛛丝马迹。
罗猎道:“尊父的名讳可是天德二字?”
谭子明点了点头,他低声道:“你怎么知道?”
谭天德父子曾经是盘踞在甘边宁夏的一支悍匪,在罗猎前往那里的时候他们曾经相遇,开始处于敌对立场,后来因为共同抗击丧尸而结下渊源,只不过现在他们父子两人都已经死去多年。
谭子明自幼就离家出走,他因为反感父亲的所为,多年未和家中联系,等到他在外闯荡,真正认识到乱世生存的不易,越来越思念家乡思念亲人,这几年他曾经专程去往甘边,可是父亲和兄弟已经没有了消息,甚至连他们过去带着的队伍也已经解散多年。
谭子明知道家人极有可能遭遇不测,渐渐也就断了念想,他本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再认识自己,却想不到罗猎居然提起了自己的父亲和兄弟的名字。谭子明顿时激动了起来:“你认得他们?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可不可以告诉我?”对亲人消息的渴望已经让谭子明暂时忘记了他今次前来的主要目的。
罗猎道:“谭先生若是有时间请随我来家里一趟,有些事情我想单独跟您说。”
谭子明带着满心的疑惑跟随罗猎一起来到了他的家里。
因为罗猎的宅子被烧,所以他现在就在法租界新购置了一套别墅,说起来这栋别墅还是他穿越到未来之时曾经呆过的地方,只不过那时的产权属于龙天心,按照未来的物价,这栋别墅的价格可以称得上天价,不过现在很便宜。
别墅是属于一个法国商人的,因为要回国等着用钱,所以罗猎将价钱压得很低,别墅新装修了不过两年,几乎就是全新。
谭子明跟着罗猎进入客厅,目光被客厅内的水晶吊灯所吸引,赞道:“罗督察真是阔绰,督军府都没你这里豪华。”
罗猎笑了起来,他先去酒柜倒了杯苏格兰威士忌,递给谭子明道:“谭兄等我一会儿,我取样东西,马上就回来。”
谭子明听他对自己的称呼从谭参谋变成了谭兄,明显透着亲近,他清楚自己和罗猎之间没那么熟,抿了口酒,打量着这别墅内的陈设。罗猎让他稍等一会儿,转身去了书房。
谭子明等了五分钟左右方才看到罗猎回来,罗猎手中拿着一个木盒,他将木盒递给了谭子明。
谭子明放下酒杯,将木盒打开,却见木盒内放着一个布袋,布袋中装着一块怀表,谭子明看到怀表的时候整个人愣在那里,他抑制住激动的内心,打开怀表,当他看到怀表内侧父子三人合影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感情,眼圈红了,泪水在他的眼眶中闪动。
罗猎无意在这种时候打扰他,自己倒了杯酒,来到落地窗前,观望这外面花园的景致。
谭子明摩挲着怀表,他从怀表上感受到了父亲的气息,虽然他和家人理念不同,可是血浓于水,离开的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们。谭子明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深深吸了口气,看到背身站在窗前的罗猎,心中暗暗感激他的理解,轻声道:“罗先生,这怀表您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罗猎道:“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在甘边探险,机缘巧合遇到您的父亲和兄弟,我们进入一个叫天庙的地方,您的父亲和弟弟先后遭遇了不测,这怀表就是谭老先生临终之前交给我的,他让我有一天如果能遇到一个叫谭子明的人,把怀表交给他。这些年我一直没能遇到你,所以也将这件事渐渐淡忘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咱们不会再有机缘碰面,刚才在巡捕房的时候,我听到你的名字,再看到你的相貌,你和谭子聪长得很像。所以我才会说出咱们过去好像见过的话,谭兄现在明白了?”
谭子明点了点头,他抿了抿双唇,红着眼圈道:“你是说我爹,我弟弟他们都……”
罗猎点了点头道:“走了十几年了。”
谭子明其实对此早有预感,虽然如此,可乍听到亲人的死讯仍然感到难以名状的悲伤。
罗猎又将一卷纸递给他,谭子明道:“这是什么?”他展开之后发现上面绘制着一幅图案。
罗猎道:“谭老先生临终前委托我将怀表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