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昊东坐在戏台下,独饮着一壶龙井,台上唱得精彩,台下喝彩声不断,越是如此越是显得陈昊东寂寞,陈昊东并没有在这里遇到邱雨露,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那人是梁再军,梁再军在两名徒弟的陪同下也是过来看戏的。
其实在这里遇到梁再军一点都不奇怪,毕竟陈昊东第一次来这里就是他带过来的。自从杨超的事件之后,两人还没有正式见过面,其间通过一次电话还是陈昊东主动打给他的,现在迎头碰上难免有些尴尬。
梁再军愣了一下还是主动走了过来,招呼道:“陈先生,这么巧啊?怎么您也过来听戏?”
陈昊东笑得很勉强:“来这里见个朋友,可惜他临时有事没来,我……我这就走,这就走了。”
梁再军道:“别急啊,有日子没见了,聊两句再走。”
陈昊东只好多留一会儿。
梁再军道:“蒋小姐找到了没有?”
陈昊东皱了皱眉头,这厮根本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干咳了一声道:“还没有。”
梁再军道:“我估摸着也没那么快能找到。”
陈昊东皱了皱眉头,他的这句话明显没有善意。
梁再军笑道:“您别误会我的意思,刚才还看到报纸上有您的悬赏启事,如果能够将蒋小姐平安带回来,您赏贰拾万块大洋,真是大手笔啊,门主当年在世的时候,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花那么多钱。”
陈昊东脸上的表情变得冷淡:“我的事情好像无需你来多管吧?”
梁再军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可您那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可不是那么说的,再者说了,作为一个门中老人我还是得说到两句,门主当年何其英雄人物,他若看到您今日的作为只怕……”
陈昊东再也忍不住心中怒气,手中茶盏重重顿在桌面上,茶汤不少都泼了出来。
梁再军并没有被他的举动吓住,在他眼中陈昊东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阿斗,扶不起的阿斗。梁再军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虽然您不想听,可有些话我还是要说,蒋小姐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恐怕您在黄浦的处境会很危险。”
陈昊东望着梁再军:“你在看我的笑话吗?”
梁再军摇了摇头道:“我梁再军不是落井下石之人,当年门主对我恩重如山,别的不说,就算冲着门主的面子,您就算做了再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也不会跟您一般见识。”
陈昊东道:“杨超的事情不是我做的。”
梁再军淡然笑道:“是与不是已经不再重要,我希望您真能把过去的事情给忘了,以后遇到什么麻烦,不要再牵扯到我们身上,我们这些穷开武馆的,没钱没势,剩下得就只是这把骨头,可如果有人当真要把我们的这把骨头也想吞下去,可千万要小心被卡住了喉咙。”
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够听出对方是在威胁自己,陈昊东知道梁再军说这句话的意思是要正式和自己划清界限,他过去曾经帮助自己做过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杀死常柴他也有份,梁再军显然是看出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妙,担心有一天自己把他也供出来。
望着梁再军阴测测的眼神,陈昊东忽然感到不寒而栗,他感觉自己在黄浦的处境越发危险了,不但蒋绍雄要对付自己,现在甚至连梁再军这种不入流的货色也想咬自己一口,还说什么不会落井下石,陈昊东端起茶盏,喝了口茶,然后站起身来:“梁馆主慢慢听戏,今天所有的开销都记我的账上。”
梁再军望着陈昊东匆匆离去的背影,唇角露出几分鄙夷之色,这个马尾提豆腐提不起的货色,也只能在金钱上找回几分颜面和自尊。想起此前跟随他做过的种种,梁再军真是有些悔不当初了。
和梁再军的这次邂逅让陈昊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意识到自己如果继续留在黄浦很可能是死路一条,如果跟随罗猎一起出海去寻找蒋云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权衡利弊之后,陈昊东主动找到谭子明,提出要加入他们的队伍,谭子明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他。
罗猎一行登上蒋绍雄为他们准备的炮艇,邵威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艘炮艇在目前已经算得上先进了,蒋绍雄是准备让他们去打仗的吗?船上配备了五十名水兵,按照谭子明的吩咐,所有人都接受罗猎的统一指挥。
罗猎站在甲板上,望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炮筒道:“好像是有些张扬了。”
谭子明道:“以防万一,按照督军本来的意思还想多派一艘舰艇。”
罗猎道:“咱们又不是去打仗,要那么多舰艇做什么?”
谭子明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次督军是志在必得。”
邵威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压力倍增,如果无法完成任务,我们这群人岂不是都得罪了督军。”
谭子明有些尴尬道:“我和督军已经说明,这次大家只是给我帮忙,就算万一不能成功,所有责任也都由我一人承担,和其他人绝无半点关系。”
张长弓笑道:“你放心吧,有罗猎在,这件事必然马到功成。”
罗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压力倍增!”
一群人全都笑了起来,罗猎的话让众人的心情放松了许多。谭子明忽然看到码头上出现了三辆汽车,其中一辆正是属于督军蒋绍雄的,他慌忙下了炮艇相迎。
和蒋绍雄一起前来的还有陈昊东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