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站起身,放松一下四肢。”大师兄叹了口气,给罗猎做了示范。
依葫芦画瓢,模仿着大师兄的动作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果然轻松了一些,再俯下身子,却能一口气连做了三个。爬起来再放松,感觉好了一些后再趴下去做,如此反复,终于完成了五十个俯卧撑。
看到罗猎的双眼中流露出完成任务后的自豪感,大师兄轻蔑一笑,俯下身,以双手拇食中三指撑地,呼呼呼便连做了十多个,还不算完,大师兄居然腾空了一只手,以单手的三指撑地,又连做了十几个。起身后,大师兄面不改色气不喘,道:“看么,这才叫俯卧撑,你还早着呢!”
罗猎看得眼神都痴了。
“想练飞刀,没有力气怎么能行?不单要有手力臂力,这肩膀后背还有腰,都一样要有足够的力气,不然,你那飞刀根本练不出准头来。”大师兄依旧是一副凶巴巴的神态,训斥完罗猎后,掉头就走:“还不跟上?不想吃早饭了是不?”
若想人前显贵,须得人后遭罪!
火车上,师父多次给罗猎安翟说过这句话。罗猎不是不能吃苦受罪的孩子,母亲还在世的时候,罗猎便能帮着母亲做很多的家务,母亲病重之时,七岁不到的罗猎便挑起了一个家的重担,洗衣做饭,伺候母亲,虽辛苦却毫无怨言。因而,当师父语重心长交代这句话的时候,罗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他以为,再怎么深的苦再怎么大的罪,还能超得过失去亲人的苦罪吗?
可真没想到,这体力上的透支居然如此痛苦。
以早餐支撑着自己意志的罗猎坐到了饭桌前,却没能吃下几口,一是因为马戏团的早餐全是西式的面包黄油,罗猎根本吃不惯,二便是体力透支导致了喉咙处阵阵泛酸,根本没有胃口。勉强吃了几口,回到了房间,罗猎以为,接下来的一天应该轻松了。可是,只休息了片刻,便被大师兄拎去了练功房。
练功房空间小,肯定不用跑步,罗猎悻然之间心存侥幸,但到了练功房之后,登时傻了眼,大师兄要做的,是给罗猎开筋。
臂筋还好,腰筋也能挺下来,可到了开腿筋的时候,罗猎终于忍不住惨叫起来。
大师兄为罗猎开腿筋的方式简单而又粗暴,将罗猎抵在了墙壁上,双腿岔开,他以自己的双脚抵住罗猎的双脚,然后向两侧蹬开。大师兄似乎没听到罗猎的惨叫,面无表情,脚下继续发力。惨叫并不能缓解疼痛,相反,越是惨叫,那大师兄的脸上越是轻蔑,而脚下的力道越是发狠,罗猎干脆将头转向了一边,双拳紧攥,牙关咬紧,任凭疼痛引发出来的豆大的汗滴一颗颗滴落下来,再也不发出丝毫声音。
听不到罗猎的惨叫,大师兄似乎失去了兴趣,脚上的力道逐渐缩减,最终收回了双脚。罗猎双眼一闭,侧身倒在了墙角处,双腿已然麻木,无法动弹,但阵阵钻心的痛感却仍旧存在。
“抓紧时间放松,十分钟后,再来一次。”
耳边响起了大师兄冰冷的声音,罗猎无可奈何,只得艰难起身,先是翻身跪下,然后双手扶住了墙面,一点点站立起来。
一上午,大师兄为罗猎开了臂筋腰筋腿筋各五次。待到时间差不多,大师兄吆喝罗猎可以跟他回去吃午饭的时候,罗猎哪里还能迈得动腿。
“走不动了是吗?要不要让人背着呢?”大师兄说的明显是反话,疑问中充满了嘲讽。
罗猎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
面对午餐的时候,罗猎的胃口稍微好了一些,但也仅仅吃了一个面包和几口蔬菜,便再也吃不下去。大师兄似乎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折磨罗猎的机会,走过来,甩给了罗猎一盘子肉,冰冷命令道:“把它都吃了!”
罗猎抬起头来,委屈道:“我吃饱了,吃不下了!”
大师兄冷哼一声,道:“吃不下?吃不下也得吃!要不然,你去跟师父说,再也不要练飞刀。”
罗猎偷偷剜了大师兄一眼,拿起了叉子,埋下了头去。可就这么一眼,却被大师兄发觉了,冷笑道:“你恨我,是么?”
罗猎一边摇头,一边叉起了一块肉,塞进了嘴巴里,同时,两颗不争气的泪珠一前一后滴落在餐盘中。
大师兄呵呵一笑,道:“既然不恨,那就好,下午继续开筋!”
又是两颗不争气的泪珠滚落下脸颊,罗猎气得伸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然后将心中的愤恨委屈全都发泄在了那盘肉上。
下午开筋比起上午来还要狠,但罗猎已然上了倔劲,不仅一声不吭,脸上还极力挤出了笑容。但大师兄并没有因为罗猎的表现而改变了脚下的力量,他亦是一言不发,脸上面无表情,脚下该发多大的力便发多大的力。
一天终于熬完了,吃完晚餐,回到了房间,罗猎连脸都顾不上洗一把,直接躺倒在了床上。
大师兄在卫生间中捣鼓了一会,然后出来拧住了罗猎的耳朵:“起来,去洗澡,不能用热水,只能用冷水!”罗猎终于爆发了,瞪住了大师兄,拧着头,问道:“为什么?”
大师兄干脆利索地回了三个字:“为你好!”
罗猎气鼓鼓冲进了卫生间,不就是冷水吗?又不能要了人的命!
门外又传来大师兄毫无情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