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儿一大早起来就很苦恼地看着一桌的早点。
如果根据墨云生昨晚的说法,她自出生以来,他就认识她了。
虽然只是单方面。
不过,他坚持说那是双方面。
在梦里,他见证着她的成长,从婴儿的屎尿屁历史到亭亭玉立的少女时代,他说他都有参与其中。
“有东西把我们的梦相连了。”
尽管他这么说,可是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些梦?
“白天你提到五十年前出过疹子。当时在梦里你也跟我说过。证明你与我的梦是同步相通的。”
她很是震惊,他会不会是在讹她?但是,他的语气诚恳得生出甜蜜。
整晚就是这般柔情蜜意地述说着她与他在梦里的一切,很多信息都与现实无缝结合。
只是,她真不记得!
“没关系,你会慢慢想起来的。”
昨晚他轻声细语,温温的,仿佛一泓暖人窝心的温泉,要浸没她的身心,感觉酣畅热乎。
也就是这样,她再次掉入他的温柔乡……
再这样下去,他会被自己吃光的,我也会不停地做错事……
她心想着,瞥了瞥坐在旁边正在喝着粥的墨云生。
他似有所感地抬头瞧她一眼,狐眼里满是喜悦,面容更是春风得意。
那抹浅淡但内涵丰富的笑容,看得她心虚,即刻低头喝自己的粥,双颊不由得泛红。
忘华眯眼瞧着两人的微妙神情。
先上车后补票会不会成为我们家的传统?他兀自心道。
“你们今天先去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进出魔宫。我先去把整个魔宫的建筑布局理清楚。”
宓儿一听忘华说的话,慌了。她要跟墨云生独处吗?
听完昨晚的故事,她觉得心里翻乱不已,只要一见到墨云生就手心出汗,好像在怕又好像在期待接触。
这样纠结的心绪折磨人起来,比蚂蚁噬咬心窝,还难受。
“去探魔宫比较凶险,不如云生也跟去吧。他的屏障之术不是挺了得的吗?”
她这么一说,两个当事人都不约而同地蹙眉,互看不爽。
“我不需要他的屏障之术。”
忘华眼睛斜斜瞥着墨云生。后者也斜斜地瞧着他。四目相对,似乎有些火光又要点燃。
宓儿紧接着说:“那么我陪你去,由云生去做打听吧。”心虚地仅瞧了眼墨云生,就假装盯着忘华不动。
墨云生瞧着她,眼神倏尔哀怨起来。他心里捣鼓,为何她总是这样,甜蜜过后,就有意对自己疏离?他昨晚对她尽诉多年与她梦里的相依相伴,她应当已了解自己对她的真情实感。
难道她昨晚表现出的依恋非其真心,又是个美丽的错误吗?
他不禁眸子一沉,转首就把目光收回,认真地对忘华说:“宓儿跟你去打听吧,由我负责探魔宫。”
说着,他就已经站了起来,也不多望他们一眼,尤其是宓儿。径直走出了客栈。
宓儿傻愣了好久,看见他落寞的背影,她心里又有了被人揪着的痛,就像一只正要飞翔的小鸟,展开羽翼跳起,却有人一手就擒着她的小脚丫,她挣扎乱跳,也终是跳飞不起。
似乎身不由己。
打听的路上,忘华把她的心不在焉都看在眼里。
“你到底喜不喜欢墨云生?”他冷不丁地问道。
宓儿就像被人扯了一小撮头发似的,全身为之一震。
“怎么又问起这事……”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忘华眼睛如炬地盯着她满是慌乱之色的脸,“在往乐山,你为了救他,才说喜欢他。”
她的心咯噔一下。
“我是见你对他有几分在意,就作罢。如今,你对他一时热切一时冷淡,这又是为何?”
忘华瞧着她沉默地嘟起了小嘴,就知道她心虚,冷冷道:“宓儿,你可知道,在谈情说爱之中,最可恶的是什么?”
她茫然摇头。
“玩弄别人的感情。”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无形刀子,向她心坎狠插了一刀。
“你若真只是一时觊觎他的身体,发生了关系,应该好好跟他做了断,而不是不负责任,对他若即若离。我看得出来,他对你的情很深,虽然不知何故。”
宓儿低头垂眸,面对自己哥哥的指责,她心中没有气恼只有羞耻和惭愧。
“他说……自我出生以后,他就跟我在梦中相会,一直互相见证彼此的成长,但我根本不记得这些梦……”
忘华即刻邹起眉头。
梦中相会?
他继续问了问墨云生对她说的话,不禁手指覆唇思考起来。
宓儿怎么会跟他的梦相连起来?而且她一出生便如此。她的出生就是丫头的离开之时。这……
与丫头有关吗?
他兀自出神,站在一旁的宓儿则愁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