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不在歾山燎谷崖庆妙观静修,却突兀来此,实为不智!”清羽客虽然元神初成,倒也能掐会算,此次斗剑,当无此二人才是,如今变故,也不知因何。
血毒神君袖袍一滚,冷道:“我大弟子曹心衰五年前死于宵小之手,今日报仇而来,有何不可!”
清羽客没有见过李尘,但也听禹山弟子常提此事,说那李尘极为不凡,剑术高明,但到底是小辈争斗,他视为儿戏。
却不料那射狼居士曹心衰乃庆妙观大弟子,根骨不凡,是血毒神君和枯银散人极力培养的传承弟子。
也因此,这两位元神散仙早就想来,只不过算不到李尘跟脚,前不久耗费心血卜了一卦,虽然还是模糊,却料定此次断音寺正邪斗剑决战,此子必来。
血毒神君和枯银散人都有千年道行,但是寿元已是不多,最多三百年就要坐化,本想将衣钵传给曹心衰,没想到半路夭折,岂能不恨?
清羽客有些慌,毕竟这两人修为,均超自己不少,就算有仙剑云尘,也万万不是对手,莫说护住点星叟,就是自保都难。
霍心被称做佛印道剑,乃是因他两大神通,一枚“卍”字心前印,一口道剑丹田藏。
如今心印“卍”字已飞在虚空中,化出一佛,镇压苍穹。
一口道剑横空而出,白光如炼,恰似天河倾覆,席卷天地。
霍心本来想和云袖长琴做长久之争,正好一试锋芒。
但如今变故再生,又来了血毒、枯银二仙,不容他再拖沓。
沐风行一直抚琴,他没出全力,并非不想,而是心有顾忌。
本来枯银散人和血毒神君一来,断音寺一方应该胜算大增,但他心中警兆更胜,比沐风行刚来时还要厉害。
“沐风行,你还有什么本领,一并使出来吧!”
霍心道剑回转,佛印消散,琴音也随之而止。
沐风行深吸一口,“本座不知你有何依仗,但既然敢放此豪言,必有所持,也不必问你。”
“本座修行一千三百多年,未有杀业,本来仙道可期,但你禹山着实欺人!”
“也罢,也罢,今日做个了断,岂能如海中鼋龟,虽然长寿,却也凭的屈辱!”
云袖长琴,不愧是荒海绝等散仙,两指断弦,一掌毁琴。
“毁我仙岛,杀我弟子,灭我道统,此仇此恨,怎可消除!?”
沐风行再也不复以往恬淡,虽然面皮不动,怒火却已灼眼。
两大仙人,终究要一决生死。
“本是可怜你修行不易,确实未造恶业,是故听你一曲,好为你送终,如今时不我待,对不住了。”
纵然万般委屈不甘,听到霍心耳中,虽有所感,终究不为所动,他道心坚定,佛心恒始,怎会为之所变。
霍心屈身一礼,似乎是最后对沐风行这位散仙的敬重。
下一刻,剑匣颤动,天地变色!
枯银散人,血毒神君,清羽客,三位仙人侧目,心中惊骇。
戍边客与白棋远在高空对争,此时也为之一滞,戍边客更是眉头紧皱,死死盯着霍心后背剑匣。
玉面剑客似有所悟,眼中满是羡慕。
天空中两道流光落下,就连虚界中的追隐叟和点星叟,也各自元神归窍,眼中满是惊骇。
两教弟子缓缓醒来,琴音绕耳,心神还自沉坠。
李尘远在数百里,以真眼观瞧,虽然惊讶,但他有古曜在身,将那剑匣传出的气息抵挡,倒是不惧。
只是其他人,无论是元神凝练的人仙,还是半仙,亦或是半步返元的两教优秀弟子,却被这股气息压制,动弹不得。
“仙剑问世,禹山大兴!”
剑匣终于承受不住,只见一道赤色红光,如夕阳余晖,破匣而出!
天地虚空间,本因霍心降临,改换昼夜,如今仙剑问世,乾坤再变!
玉兔本自高悬,乃是霍心神通非凡,行举间携带自身元神舍利神境中月辰而产生的异象。
但那赤色红光,冲天一斩,玉兔月境便自破去,还是郎朗乾坤,烈日熏熏。
霍心哭笑不得,看来久藏剑匣,终是让这有灵的仙剑憋屈。
赤色红光也不停留,锁住云袖长琴沐风行,激射而来。
仙剑出匣,必要饮仙神之血!
“这等剑光威势,已非人仙所能匹敌,这才是真正的仙剑,真仙飞剑!”
沐风行哈哈一笑,左手虚画,一道道灵符如光如幻,如梦如影,凭空而生,化为一道灵光壁垒。
他右手虚抚,好似在抚琴,但此次,却是以虚空为琴,大道为弦,谱的是天地旋律。
清音阵阵奏起,弦调声声动人,心神沉浸,此次再无天界仙境,也无地狱阎王,只是一曲人心向天问,半路长生求逍遥。
“人仙之道,乃是人道,人欲不除,如何见证天道?”
“大道自然,星辰如沙,天地棋盘,生灵似炭。”
“一曲《问仙》,送与诸位,时日无多,再无相见。”
古音清奇,玄调传神,人心难测,仙途漫漫。
李尘听罢,眼中尽是不舍,这等人仙,着实可惜。
背后古曜震颤,显然是想与那红光仙剑一较高下。
只是此时,已然来不及了。
一曲弹完,天地俱静。
红光爆射,纵然天地壁垒,也无可阻挡。
真仙之剑,不论人仙道行再高,也自无用。
那灵符壁垒,红光一射而穿,连丝毫阻挡都未起,只是因那虚空琴音,阻了一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