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煊炽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看见的是欧阳冲焦急的面庞。
他轻轻一笑,想要显得轻松的模样,可是怎么也做不到。下一刻,他就不有自主的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指尖深入,就像要穿透脖颈。
潜意识中,他好像还听道欧阳冲大声疾呼,企图扳开自己的双手,“炽儿,听我的,护住气海穴!”
穆煊炽摇着头,在欧阳冲的尽力下终于松开双手。他感觉有冰凉的刀锋在自己的手腕上游走。“炽儿,我必须要给你放血,你忍一忍啊。”是欧阳冲,他要给穆煊炽治伤。
欧阳锋看着面目抽搐痛苦的穆煊炽,心中酸痛,道:“炽儿啊,你体内什么时候有了如此霸道的蛊毒?”说着将刀锋贴紧他的右腕,不忍看到他右臂斑驳的疤痕,横心一划,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流到手背。欧阳冲又立即为穆煊炽输送内力,助他调理内息。
穆煊炽在疼痛中挣醒,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复又闭上。被欧阳冲按住的手臂不住挣动,欧阳冲不忍给他点穴,这样会阻碍他自己内息的顺畅。
欧阳冲见流出来的血液始终是一种紫红色,也无法判断这蛊毒的来源,只是为他包扎伤口,将内力源源不断输入。“唉,我这六十年来的内力也都不算什么。我先输五年的内力给你,免得你一时承受不了,反而害了你。”
穆煊炽咬紧嘴唇,不愿发出一声痛呼。很快,铺天盖地地疼痛使他咬破了嘴唇。欧阳冲连忙扳开他的嘴巴,为了防止他自残,取了一块干净的布团塞在他的嘴里。他的额角满是冷汗,惨白的手腕上,青灰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欧阳冲收回内力,将穆煊炽放平躺在床上。穆煊炽睁开满布血丝的眼睛瞥着欧阳冲,欧阳冲取出布团,叹道:“我只是暂时压制住了毒性,你还是会复发的。”
穆煊炽动了动嘴唇,轻声道:“我早知道如此,解铃还需系铃人,没有下毒人的解药,我再怎么自己祛毒,也是不行的。”
欧阳冲将洗脸布浸湿在水里,为穆煊炽擦了擦汗水,道:“你知道使毒人是谁?”
穆煊炽叹道:“是魔教教主。”
欧阳冲“哦”了一声,脸色沉了下来,道:“这就不太好办了。”
穆煊炽无奈一笑,道:“我一年前就被他种下这蛊毒,先前是一天发作一次,现在是一个月发作一次。”
欧阳冲拿着他的臂腕,道:“你自己也摸到了门道,知道采取这种自残的方式压制毒性?”
穆煊炽“嗯”了一声,似乎很不愿意提到这点。欧阳冲察言观色,柔声道:“炽儿,这蛊毒长期拖下去,会侵蚀你的身体——需得赶快解决啊!”
穆煊炽想起了自己晕倒前看到的靴子,朝欧阳冲一看,见他的靴子是黑色,问道:“师叔祖,之前来的那个人呢?”
欧阳冲奇道:“没有人啊,自始至终只有你我二人。不过,窗外倒是有不速之客,而且,与魔教定有脱不开的干系。”
穆煊炽心道:“难道是我晕倒前的幻觉吗?又或者欧阳前辈隐瞒了我?不,他不会这么做。可我为什么会看到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那人轻功很好啊,将这白瓶子丢进来,才使你旧病复发。我看,那魔教教主,说不定就在附近!”当时欧阳冲一见穆煊炽晕倒,立即往窗边一探,见一个蓝衣高瘦的年轻人蒙面而逃,本来是想追上去,可是救穆煊炽要紧,也就没有追了。
穆煊炽缓缓闭上眼睛,道:“孟卓继,他真的来了?他一定是来找我复仇的。”
欧阳冲道:“你说的是魔教教主?见到他,我一定逼着他给你解药。”
穆煊炽感激道:“师叔祖,孟卓继现在是穷途末路。只是我担心他手下的教众不安分。”
欧阳冲点点头,用手抚了一下穆煊炽的额头,道:“你身子现在虚弱的紧,我之前叫人煮了热鸡汤,先来这个时候应该做好了,我叫小二给你端上来。”当下推开房门,吩咐几句,小二便端着碗热腾腾的鸡汤上来。
穆煊炽咧嘴一笑,道:“师叔祖也是了解我,知道我嘴馋了。”
欧阳冲为穆煊炽盛了碗鸡汤,喂他喝下。穆煊炽便觉心底暖暖的,原先的气血瘀堵的感觉也好了不少。
待穆煊炽喝完,欧阳冲正色道:“炽儿,我看,我们的行踪只怕暴露了。跟踪我们,包围我们的人,不少啊。”
穆煊炽靠在床沿,镇定道:“那个出尘,还是不甘心地追了上来,是吗?”
欧阳冲点头道:“还有魔教的一干小喽啰们,不过,也有魔教的高手啊。”
穆煊炽叹道:“师叔祖,您老人家也一把年纪了,还随我出生入死的。我……我好生感激,只是,他们的目标是我,您不必因为我而……”
欧阳冲摆手示意穆煊炽不用再说下去,道:“我还不老呐,我觉得每天都尽力充沛的,好久没练练手了,就让这些后生小辈们来给我活动活动关节吧。”
穆煊炽闻言便不再阻止,他深知师叔祖脾气倔强,与自己有的一拼,既然是决定下来的事情,更改也是不可能的了。
欧阳冲将青冥宝剑放在桌子上,爱抚着剑身,道:“这把剑陪了我六十年了,它都知道我的脾气了。”
穆煊炽敬佩地望着欧阳冲与修长笔直的宝剑,似乎能感觉岁月在一人一剑中刻下的深厚友谊。“我们不能再继续留在这个客栈了,我看我们即刻动身的为好。”穆煊炽掀开被子,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