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棠的葬礼上。
到处白茫茫的一片,悲凉,惨淡。
任棠的朋友本来就不多,除家人外的亲戚也是少有往来,所以空荡的灵堂里只有寥寥数人,任棠的黑白画像挂在那里冷静地看着她生前的寂寞和死后的寂寥。
穿着一身黑的云哲牵着同样穿着一身黑的真希走进了灵堂,任棠的家属们站起来鞠了个躬,真希抬头看着面前黑白的任棠,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任棠的死,真希知道她必须负上一定的责任。如果真希不回来,如果真希不执意报仇,如果真希不对旭炎发烂,如果真希不处处和钟漫姿作对……任棠该是还好好的。
真希的双眼酸痛得让她头疼,云哲用力地搂了搂真希的肩膀,他在真希的耳边小声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这都是命,不是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但是真希却间接让别人为她付出了宝贵的生命……真希低下头不敢再直视头顶上的任棠,无论如何,终究是她对不起任棠。真希在云哲的搀扶下走到了旁边的座位上坐着,灵堂里安静得就连哭声都没有,任棠的葬礼越是冷清,真希越是自责。
突然,一阵高傲的高跟鞋声音扰乱了灵堂的冷清,钟漫姿穿着一身火红的连衣裙走进了灵堂里,钟漫姿抬头看着面前黑白的任棠,她冷艳地笑了。
任棠的弟弟冲到钟漫姿的面前大骂道:“你来做什么,你这个杀人凶手!”
钟漫姿冷笑着说:“什么杀人凶手,无凭无据的你可不要乱说,不然我可要告你诽谤了。”
虽然真希和云哲亲耳听到任棠死前说,是钟漫姿让人打任棠的,但是任棠已死,如今是无凭无据又死无对证了,加上打人的三个黑衣男人自动投案并对打人至死的事实供认不韪,他们说这都是他们自己的主意,既然有了人认罪了,警方自然就结案了。
“你给我走,这里不欢迎你。”任棠的弟弟激动地将钟漫姿往灵堂外推,跟在钟漫姿身后的几个保镖凶悍地推开了任棠弟弟。
钟漫姿媚笑着瞟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真希,钟漫姿轻抚着平坦的小腹大声地说:“你居然敢推我?万一推坏了我肚子里旭先生的孩子,旭先生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的。”
一阵闪电劈进了真希的心,孩子?!钟漫姿怀了旭炎的孩子?!
观人入微的钟漫姿看到了真希紧揣的双手,钟漫姿得意地笑着说:“好了,我也就是过来看看,毕竟我怀着旭先生的孩子,我也不想让这里的乌烟瘴气污了我的孩子,我走了,你们节哀顺变吧。”
在众人的怒目之中,钟漫姿踩着她那双火红的恨天高离开了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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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车厢里,真希一直看着窗外,一直看了很久很久,就在他们将要回到家的时候,真希突然转过头看着云哲。
“我不能让钟漫姿把孩子生下来。”真希眼里除了仇恨还有嫉妒,还有很多云哲读不懂的情绪。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云哲伸手握住真希的手,他把真希的手掌摊大放在真希的面前,“记得任棠的鲜血在你手心的感觉吗?那种感觉好受吗?”
许久,真希木然地摇了摇头。
“既然双手沾血的感觉不好受,你为什么要做让自己不好受的事情?”
许久,真希又木然地摇了摇头。
“就算钟漫姿做了多少坏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难道你要为了仇恨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吗?”
许久,真希又一次木然地摇了摇头。
云哲看着真希的眼眸深处,“如果你为了心中的仇恨和嫉妒伤害了钟漫姿肚子里的孩子,那你和当年的钟漫姿有什么分别?难道你想变成钟漫姿那样的人吗?”
“我不要!”真希冲口而出,她无泪地哽咽着,“但是……我恨……为什么我的孩子要被她害得胎死腹中,她的孩子却可以来到这个世界上?如果我轻易地放过钟漫姿肚子里的孩子,我就对不起我的孩子!我不要对不起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一定是个乖宝宝,他不会想看到你难过伤心的,”云哲叹了口气把真希拥在怀中,“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钟漫姿做了这么多坏事,命运不会放过她的。”
真希紧紧地闭上眼任由云哲抱着,她说过她要报仇,她说过她要让旭炎和钟漫姿也尝尝她承受的痛苦,但是她却总在关键的时刻心软,她恨这样的她……
但是,如果真希真的伤害了钟漫姿的孩子……
真希会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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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夜无眠,真希躺在床上睁眼看着这个微透着和暖灯光的世界。
从父母的车祸开始,真希的世界就不是快乐无忧的,父母的死带走了真希对生活的期待,没有期待的日子,真希活着如同行尸走肉,现在的她却怀念着那段没有期待的行尸走肉日子。没有期待的生活虽然充满思念和哀伤,但是起码是简单平静的……相比起现在这些只有仇恨、死亡和鲜血的日子,简单平淡反而变得弥足珍贵了。
是命运夺走了真希的快乐,是旭炎抢走了真希的平静。
从那个雨夜遇到那个魅惑的男人开始,真希便注定不得善处了,如果命运给真希一次选择的机会,真希宁愿永远不曾遇过旭炎,永远,永远不要遇到他……如果从来没有遇到过旭炎,现在的她该会如何?
没有遇到旭炎,就不会有钟漫姿的嫉妒;没有钟漫姿的嫉妒,就没有陈玉珊偷腥的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