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杨丑的言行不合时宜,然而张杨性情宽和,也不愿指责,只好言相劝道:“杨都尉有心杀贼,真是为将典范,张某也甚为佩服。不过临时组建骑兵,一则城里之马大多是驽马而非战马,二则善骑之士太少。这样组建起来的骑兵队很难形成阵势,冲击力不够,效果不大,甚至驽马受惊的话还会自乱阵脚,平白损失了弟兄不说,还给黑山贼送了几百匹马。如若杨都尉真想杀贼,等并州牧丁公那边派兵过来,我便推举杨都尉领一队骑兵为先锋,若杀贼有功,丁公那边肯定会重用杨都尉。”
杨丑听到这样的许诺,心里好受了些,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张杨则下令休整。
......
正如曹性所说的,李大目真的是个悍匪,摔到人堆里竟然没死,被手下背了回去。腿上只是皮肉伤,眼睛虽毁,不过万幸的是,曹性的弓力不足,不然若像吕布那张李广弓,就算没有箭头也能贯脑而入叫人当场毙命。李大目不止悍,而且狠,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硬生生将眼里的箭带着眼珠子拔了出来,然后往眼眶里塞了一把刚刚冷却的草木灰。草木灰能止血治伤,是他们山贼的惯用手段,但是里头盐分高,还呈碱性,敷到伤口上那叫一个痛入心扉。李大目却死咬着牙没喊出声来,然则额头上却布满的冷汗。换了好几次草木灰,才算将血污吸干净,旁边的张雷公都看不下去了,这过程实在是瘆得慌。
等李大目缓过了疼痛,用头由将这只空起来后,张雷公才道:“老李,没想到这次出师不利,不如,就退兵了吧。回去头儿也不会多加责难,虽然丢脸了些,不过总比丢了命强。”
李大目却恨声道:“不行!我能丢眼,却不能丢脸。咱们以前为何入黄巾,无非就是想将骑在咱们头上欺压咱们的全给他娘拉下来,摔死他娘的。这辈子,就指着这事活着了。这座城,我一定要拿下来,拿不下来,我死不瞑目。”
张雷公点点头道:“你说得对!那就,这次,要么赢,要么死。人活一口气,做兄弟的,一定为你出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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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黄忠一行人都变了装束,看起来不像兵,倒像是悍匪。他们现在装的是白波贼,不得不如此。成廉虽然对黄忠射伤吕布的事未能释怀,但他的性子是公事公干,不会因私废公,所以一路上都以黄忠为主,尽力配合。
正在一条山涧边休息,黄忠在捡鹅卵石。韩暹好奇道:“捡石头做什么?”
黄忠没答话,而是抛起一块卵石,然后又一块卵石猛地掷出,两块卵石在空中相撞,顿时四分五裂。韩暹惊愕道:“好准头,好力道。”他已经知道了黄忠的用意。于黄忠而言,远程攻击可以用箭,但近距离攻击就不如用这飞石,毕竟有这样的准头和力道,砸死人不在话下,而效率却要比射箭高得多。见黄忠本事如此了得,韩暹心里一安:看来这次行动的胜算还比较高,这黄忠有本事又仗义,应该不会抛下我,到时立下功劳真能领兵了,或许依旧跟着这黄忠也不错。
在白波贼几位首领里,韩暹算是一个傻大个的存在,然则这一次却算是傻人有傻福了。打定了主意后,便帮黄忠捡石头,黄忠也没拒绝,还道了声谢。韩暹大咧咧笑道:“都是同僚,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黄忠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韩暹的说法。然后对成廉道:“长子县快到了,应当小心提防黑山贼的探马,若是遇着了,便以白波贼的身份与对方叙话。”
“是!”
......
黄忠的谋虑是对的,没过多久,当真遇到了一个隐藏得很好的骑士,正是黑山贼的探马。因看黄忠这一行人不像官军,再者人数也不多,便也没有回去报告的意思,当然,也不会主动打招呼。然则黄忠却给韩暹使了眼色。韩暹领悟,喊道:“前面可是黑山的兄弟?我是白波谷三帅韩暹。听闻大目兄弟在此攻打长子城,想必以大目兄弟的能耐,早已攻下长子。我奉大帅之命,前来拜会,有要事相商,还请兄弟代为引见。”
那骑士喊道:“你说你是白波谷的,有何证据?”
韩暹失笑道:“在世人眼里,我白波谷的兄弟都是贼寇,没听过有谁愿意冒认贼寇的。咱们白波谷跟黑山众首领有过谋面的也只我家大帅一人,可惜大帅不能亲至,不过却有书信叫我转达,或许大目兄弟能认识我家大帅的笔迹。”信是真有,笔迹自然是仿照的,不过就欺负黑山贼没文化,不担心被认出来。
那骑士道:“你让人把信送过来。”
韩暹便让一手下送信过去,那骑士则一直以弓箭警戒着,让对方将信放在十步远处便让其返回。
骑士确定安全后,才捡了信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回去禀报。”
韩暹道:“好!若我两家大事能谈妥,兄弟你便立下一大功,前途不可限量啊。”
听了这话,那骑士的积极性大增。
......
却说李大目与张雷公差不多做好了攻城的准备,却看见探马急急策马而来。二人对视一眼,李大目皱眉道:“难不成官兵的援军来了?”
张雷公道:“他娘咧,就是来了也跟他们干,总要为老李你出一口气。”
“先看看情况再作定夺吧。”
不多时,骑士已至,滚鞍下马:“报——发现十几骑正朝我军赶来,来人自称是白波谷三帅韩暹,说有大事相商,还带了白波大帅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