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槐愣了愣,惊疑地问道:“韩辰他疯了不成,如此不计伤亡的强攻方城,难道他就不但士卒暴动,或者攻城失败,韩王会在战后治罪吗?”
“这···”接子无言以对。
此时,接子对面的陈轸轻咳了两声,然后拱手应道:“大王,关于韩辰的心态,臣刚刚得到消息,或许可以揣测一二。”
“嗯?”熊槐立即看向陈轸。
“大王,据韩国的内应来报,不久前韩王突然在宫中昏阙,疑似大限已至。现在韩国那边已经分别通知了在秦的公子咎以及在赵的太子几瑟。
此外,韩王在昏阙之前,曾下诏严厉斥责了韩相韩辰,并且秦国那边也对韩辰突袭方城失败即位不满,秦国那边似乎有意让在秦的韩珉回韩国担任韩相。
所以,现在韩辰此种行为,一则是为了立下功勋,免得新王即位后对他清算,二则也是为了建立不世功勋,将秦国支持的韩珉以及我们楚赵两国支持的公叔压下去,以保住他的韩相位置。”
“不世功勋!”熊槐一怔,然后冷笑一声,不屑的道:“难道韩辰他还想抓住寡人,让寡人去新郑做客么?”
陈轸闻言张了张口,不知怎么回应楚王这句话。
顿了顿,熊槐见陈轸接子全都闭口不言,立知刚刚自己的话不好接。
于是,熊槐想了想,换了一个话题,问道:“陈卿,现在淮北那边如何了。”
陈轸闻言立即应道:“大王,令尹来报,现在淮北战局还在焦灼。不过,宋国那边却传来了异样的消息。”
“什么消息。”
“据左大夫来报,不久前宋王突然召见太子贞,二人在宋宫中商讨许久,其后,宋王宣布将商丘以及颍东两地共七万宋军全部调往巨阳,增援淮北的三国联军。接着,太子贞也突然下令,让公子服率领麾下的军队去颍东驻守。”
熊槐闻言不禁一愣。
宋王调军队去巨阳他还能理解,无非是想全力攻打巨阳,争取将楚国的势力范围赶到淮水以南,如此才能保住淮北的新得之地罢了。
但是太子贞的举动就有些反常了,他调公子服去镇守颍东,是不是意味着宋王向他许诺了什么,许诺不废太子,或者许诺将颍东之地也交给他。
所以,他就背叛楚国了?
想着,熊槐立即问道:“太子贞是怎么解释的?”
陈轸应道:“大王,据左大夫所说,太子贞的意思是,是想彻底控制淮北之地,疏通淮北商道。
之前齐魏赵宋四国的商人都在向他行贿,希望能从他的地盘运送粮食,所以,他这次出兵颍东,正是为了保证各国商人能将粮食运到我们楚国来。
而且,太子贞已经与宋王盟誓,颍东的军队不会进入宋国本土,也不会背叛宋国,同时,宋王则许诺,宋国将不会干预各国商人运送粮食到楚国,相反,宋国还会为各国商人提供一些便利。”
熊槐闻言,顿时知道那一对父子的如意算盘了,他们是想在齐楚两国间同时下注啊。
五国胜,则宋国参与瓜分战利品,楚国胜,则通过太子贞的关系,以和谈的方式归还颍东之地,避免宋国遭到楚国的报复。
而太子贞这个人···
熊槐一想起太子贞来,不禁叹了一口气:“太子贞终究是宋国太子啊。”
陈轸一听楚王说太子贞跟楚国不是一条心的,立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或许在许多问题上,太子贞都会听从楚王的意见,但现在一到这种关乎宋国根本的大事上,太子贞毫无疑问的站在了宋国那边。
否则,以现在的情况,只要太子贞下令让公子服配合郢都的楚人截断齐宋两军的归路,那五国伐楚的战事很快就会结束。
但显然,太子贞并没有这么做的意思,而只是答应通过宋国转运粮食。
想着,陈轸脸色沉重的道:“大王,宋国增兵淮北七万,淮北的三国联军得到增援,必将士气大振。臣担心令尹那边的局势会快速变化,甚至令尹还会全面落入下风。
是以,臣以为我们应该下令,让江淮的新贵族不必来汉北增援,而是向寿县聚集,以牵制淮北的敌军。”
接子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他一想起淮北的危局丝毫不下于汉北,故而没有开口反对。
另一边,熊槐听到陈轸的话,略一沉吟,便摇了摇头。
“不,此言不妥,如今汉北淮北的局势全都急转直下,但一那些新晋贵族所招募的私军,不是转职于耕种的附庸,就是各地的地痞流氓,这些人战力极为有限,是故,以他们的力量,只能援救一处,而无法兼顾。
若是两头兼顾,寡人担心两头都无法保全,是故,与其去赌两处,还不如全力保全汉北。”
接子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各地的援军全都前来汉北救援,那汉北就稳了。
否则,以秦韩联军现在对汉北的攻击强度,他还真不敢保证能守住汉北。
汉北一失,楚王无论是逃亡还是战死亦或者被俘,这结果都是他以及屈原无法承受的。
想着,接子立即拱手道:“大王英明。”
此时,陈轸见接子已经开口赞同,便将继续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熊槐说话,见陈轸脸上还有忧色,笑了笑,安扶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宋军增援淮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