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忧得到楚王的答复后,当天就匆匆离开了宛城,返回韩国向韩王复命去了。
而就在韩忧离去的第三天,一个出乎熊槐意料的人,秘密赶到了宛城。
“秦国向寿秘密来访,他来求见寡人有什么事?莫非秦国也想与寡人重新结盟?”
熊槐听着接子的禀报,心中升起淡淡的疑惑。
向寿乃是秦王的近臣,同时也是熊槐自己女婿公子稷的表兄弟,甚至是情如兄弟,算是秦国之中的亲楚派人士。秦楚两国没决裂之前,向寿等公子稷一方的人,都跟楚国较为亲近。
只是,后来秦国参与连横抗楚,接着公子稷被秦王送到齐国做人质,这两件事的接连发生,导致秦楚两国关系迅速恶化。
尤其是第二次五国伐楚过程中,秦国拒绝了楚国和谈,坚持连横伐楚,导致楚国陈地被攻克,一战而失地千里。
此后秦楚两国的关系便跌到冰点,而就在刚刚结束的第三次五国伐楚过程中,楚国接连派人游说燕赵韩宋四国,但却没有派人去游说世代联姻的秦国。
秦楚两国关系之恶劣,其可见一般。
而秦楚两国关系恶化相对应的,则是秦国朝中的亲楚派大臣也都迅速失势,难以动摇秦国的国策了。
所以,之前熊槐为了避免楚国再次遭到周围的各国围攻,已经决定与一东一西两个强大的国家中一个讲和,并已经将目标放在了齐国身上,甚至派去齐国的使者都可能已经进入齐国的国土了。
但是,现在,秦王荡近臣却在这个时候秘密来到宛城。
这由不得熊槐迟疑。
接着,熊槐又向负责情报的陈轸询问,得知秦国那边现在还没有异常的消息传来后,心中更加惊疑了。
不过惊疑归惊疑,如向寿这样,本身就出身于楚国,跟楚国纠葛极深的亲楚派大臣,熊槐还是要接见的,那怕他现在在秦国并没有多少权势。
不久,熊槐以陈轸作陪,亲自在大厅中接见了向寿。
礼毕。
向寿诚惶诚恐的道:“大王,之前楚国陷于危难,公子芾、公子悝以及臣等,都希望秦国能相助楚国,不负秦楚世代之好。奈何奸相甘茂从中作梗,以致秦楚两国共同期待的联盟事宜半途夭折。
对此,两位公子以及臣等全都深以为憾,万幸大王英明神武,大破齐魏宋三国于淮北,让楚国就此转危为安。
两位公子以及臣等,在咸阳听说了大王大胜的消息,打心眼里为大王感到高兴。
是故,臣这次来楚国,就是代表两位公子,以及诸多友善楚国的大臣,来向大王表示祝贺。”
熊槐一听,顿时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向寿。
这向寿一开口,话里话外的全是公子芾与公子悝,是以公子稷两个亲弟为首的亲楚势力,这已经表明,他这次来楚国,不是奉秦王荡之命,而是代表秦国的亲楚派势力来楚国的。
这次楚国大胜五国联盟,并一举收复所有的失地,可谓声威大振。而随着楚国的威望提高,各国的亲楚派大臣也会随着水涨船高。
这种情况下,向寿依旧迫不及待的赶来楚国求见他,而且态度又如此谦卑谄媚,这就说明向寿或者说秦国的亲楚派势力即将有大动作,但因为力量不够,所以急需楚国的支持。
心中有底后,熊槐看着向寿的笑容更加和善了:
“贤卿远在秦国,依旧时刻惦记着故国,为寡人担忧,两位公子虽是秦国公子,但是也时刻不忘母族故国,两位公子与贤卿的心意,寡人已经知道了,而且寡人也不会忘记你们的。”
向寿见楚王面色始终十分和善,且语气中透着阵阵亲近之意,不由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在见到楚王之前,心中一直忐忑,唯恐楚王因为秦楚两国的矛盾,以及他们未能在秦楚议和中起到关键的作用,而埋怨他们或者以为他们对楚国无用。
但现在,他一见楚王的态度,并没有丝毫疏远与冷淡,便知道他们这群秦楚势力,对楚王而言还是有用的。
想着,向寿定了定神,然后拱手道:“大王的恩情,臣已经深深的感受到了,并且永远感激在心。”
熊槐笑着点了点头。
此时,向寿双眉微微一垂,感叹道:“臣等远在秦国,可谓举目无亲,全赖大王信重与支持,臣等这才能在秦国站稳脚跟,大王对臣等的恩情,可以说是很深的了,臣等也一直在心中默默感激涕零,欲要对大王有所报答,以不负大王之恩。”
熊槐见向寿再三强调自己对在秦楚人的恩情,心中有些奇怪,这种事说一次就够了,向寿再三说,这就显得有些虚情假意了。
虽然熊槐也没有希望秦国的那些亲楚派大臣,如楚臣一样效忠于自己,但向寿如此刻意强调,也太假了。
不过,熊槐对于向寿或者公子芾兄弟,也没有抱有太大的期待,对向寿的表忠心,也只是笑着点头。
此时,向寿见楚王点头,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叹恨道:“臣虽然一直都见大王的恩情放在心中,对大王甚是感激。可是,有些人享受着大王的礼遇,得到了大王的恩惠,受到了大王的支持,却不仅不思报答,反而还反咬一口,且欲至大王于死地。
对于这种人,臣深以为耻,不欲与之为伍。”
熊槐一怔,然后诧异的看着向寿问道:“卿说的是···?”
向寿满脸不岔道:“大王,臣说的不是别人,正是秦国右丞相甘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