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叶巡陷入了深深惊疑之中,楚国在汉北的新法才刚刚开始展开,甚至楚王还在汉北各县巡视中,这种情况,那些人就无视了楚王,在汉北郡中搞出这样的事情,这着实让他心中充满着惊恐以及震怒。
此时,门客邓遗迟疑道:“县公,应该不至于吧。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各地贵族迎娶阵亡百姓遗孀的风潮,是从司马景缺哪里刮起来的,而且还得到了太府尹金君同的响应。
无论是司马景缺,还是太府尹金君同,全都是用重礼纳妾的,且也没有将妾室的子嗣也带在身边,并还派人将对方的子嗣安顿下来,这可没有丝毫不轨之心啊。
而且,丈夫身死,妻子改嫁,这可是很平常的事情,而且各国对于寡妇都是采取鼓励再嫁的。
所以,在下以为,这会不会是大王授意的,只是下面的人看到众多孤儿寡母之后,将大王的意思曲解了。”
“不,这一定是有人暗中破坏变法,并想要打击大王的声望。”叶巡冷着脸摇头,然后看着邓遗询问道:“若是我所记不差,先生有一个堂兄在襄阳用事吧。”
邓遗闻言点了点头。
“那先生与尊兄多久通信一次?”
邓遗一怔,然后脸色苍白的应道:“若是寻常时分,短则三五月,长则年许才通讯一次。若是有事,则立即派人前去通知,一两天内就可打一个来回。”
“是啊!”叶巡点头叹道:“邓地距离襄阳不过咫尺,一天就可以打一个来回,可即便是这样,通信一次也是困难重重,可是这次娶妻纳妾的事情,可是短时间内就从汉北郡最北方的鲁阳传到了最南端的邓县,而且连娶妻吞地这种隐秘之事,都闹得人尽皆知。
就这,难道还不是有人在暗中阻碍变法吗?”
“这···县公说的是。”邓遗同样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接着,叶巡又叹道:“娶其妻,而不纳其子,则其子父母皆失;娶其妻,纳其子,然后杀子吞地,则战死的勇士,将一无所有且血食不存。
这样的事情一旦在汉北郡全面爆发,百姓都知道自己为国战死后,自己的妻女将沦为他人的妻妾,自己的子嗣将被他人暗害,自己的土地将会被他人吞并,那么未来国人还将如何相信大王,如何才乐意为国死战呢?
所以说,这背后的人,不仅该死,而且就算是五马分尸也算便宜他了。”
说着,叶巡面色坚定的道:“不行,我必须要尽快向大王进言,尽快阻止此事。”
“县公此事还需三思而行啊。”邓遗劝道:“若是娶妻纳妾之事真的是大王暗中授意的,那么县公此时进谏大王,臣担心大王会误会县公。
而且,这事明面上是司马玉太府尹在提倡号召,若是县公向大王进谏,臣担心司马与太府尹会因此而怨恨县公。
司马出自景氏,而太府尹身为金君,父子两代人都受大王信重,县公虽然出自叶公一脉,但毕竟只是疏远的支脉,而且现在叶公也刚刚行冠礼不久,尚且人微言轻,无法与这两人相比,更何况县公你呢!”
叶巡笑道:“在下身为邓县尹,大王将万户大县邓县交予我手,我既然已经发现了地方上的隐疾,却又因为畏惧国中重臣的权势,而隐瞒不报,不敢上谏大王。
如此,在下岂不辜负了大王的信任,岂不辜负了恩师的淳淳教导,岂不辜负自己的内心。
先生不必说了,在下一定是要向大王进谏的。”
另一边,此时熊槐从析邑离开,沿淅水丹水而下,接着又从丹口转向而东,沿汉水前往邓县。
“大王使者传诏,大王的车队明日就要抵达邓县,不知县府可曾打扫完毕。”
“县公请放心,县府已经打扫清空完毕,只等大王入住了。”
“善···先生,我让你找的小孩,不知先生可找到?”
“已经找到了几个聪慧的小孩,并且已经将诗句传授他们,并让他们背熟了,不会耽误了县公的大事。”
“善!”
另一边,熊槐离开析邑后,继续将西部的诸县巡视完,然后沿汉水而下,前往邓县。
到了邓县之时,邓县尹叶巡已经在邓县边界处相候,熊槐与邓县尹见面之后,便让叶巡带领的邓县士卒为前驱,然后向邓城而去。
等进了邓城,熊槐透过车窗,见两边道路上的百姓,面上已经没有多少哀伤,似乎战争的阵痛已经过去。
随着王车不断的前行,王车所经的西市,几乎所有的商店里全都充满着商品,并没有见到一处店铺关门,似乎本地的商业并没有受到战争的困扰。
最重要的是,熊槐看到路上络绎不绝的秦国商队时,不禁开口赞道:“邓城百姓面无哀色,邓城的商业依旧繁华如故,甚至,襄阳城兴起后,依然还有如此多的秦国商人经过邓城前往郢都,这就说邓县尹治理有方啊。
邓县尹不愧是太傅的高徒,足可为一郡之长矣。”
说话间,熊槐不由对邓县尹心生好感。
不久,王车便到了县府,熊槐从马车上下来,正见邓县尹已经在王车旁等候。
此时,叶巡见楚王下车,立即走向前去,充作向导,拱手道:“大王,县府已经为大王准备好,大王请入内。”
“善。”熊槐点了点头,应着:“贤卿与寡人一同入内。”
“谢大王。”叶巡拱手一谢。
接着,就在熊槐一只脚迈入县府之时,此时,县府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