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叫习锋,我们并不陌生,他是统帅这四支围剿队伍的指挥官。他亲自统帅一支万人的队伍尾随造反奴隶逃亡的路线稳步前行,徐徐推进。他总是自诩算无遗策,不久前围歼乾兴帝国的整编骑兵让他声威大震,名利双收。这次围剿暴乱的奴隶,对他而言就是一次狩猎。赢是一定会赢的,但一定要赢得漂亮。
一切尽在掌握!他喜欢这种感觉。
“报!”
“讲!”
“启禀将军,群匪已经逃窜进山谷。”
“好!鹿儿已经掉进了陷阱。”
“他们从山上推下巨石封住谷口,只留下仅容二马并行的通道,挖了两条壕沟,堆了无数拒马刺。”
“哦?鹿儿挣扎得还挺欢。”
“将军,不如我们派一队轻骑趁他们立足未稳,给他们迎头痛击。”
“你懂什么!”习锋扫了一眼身边的副将,“穷寇莫追!他们已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个个明知所犯之罪必死无疑,我们攻得急了,对方必定殊死抵抗,这样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将军英明。”
习锋微微一笑,随即又眉头微皱,他深知这群匪徒的凶残。追击的沿途上几个庄园被洗劫,里面的场景触目惊心,真可谓烧光、杀光、抢光。反正如今这伙暴徒已深陷重围插翅难逃,他可不想逼之过急,造成己方无谓的伤亡。
“这帮暴徒一个都不能活,至于什么个死法,可就由不得他们了。”说完习锋一催坐下战马,全军加快行程,晚间大队人马就到达谷口,各个路口被堵得密不透风。
山谷内一团漆黑。
黑暗中莫平和左钦看着山谷外堆堆篝火,座座营房。
“莫平你可要想清楚啊,晁嵩野心勃勃,他这是在利用你。他嘴上说得好听,说是要带大家出人头地,第一个出人头地的就是他自己。这里距离自由城邦边界不过三百余里,咱哥俩翻过山谷逃离这是非之地算了,何必在这里跟他扯淡。”
“我这不是为他,为了其余的三千多人。”
“你也不是没看到,他们在晁嵩的鼓动下一个个都丧心病狂,杀人都杀红眼了。为了这些人,不值得!”
“毕竟一路走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家死路一条。成与不成就在明日,然后我们两个就此离开。”
左钦琢磨不透莫平的心思,只能无可奈何摇摇头。
以世人善恶是非的标准来衡量莫平有时候是行不通的,在莫平的观念里情义二字似乎要更重些。不需要左钦的提醒,他又怎么看不出来晁嵩的心思,又怎么看不到这些人的所作所为。
他只知道一个简单的道理,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哪怕不会对局势有根本转变,自己袖手旁观会于心难安。他只知道一个简单的事实,这些人如果被俘或是投降,结果只能是被处死,哪怕他们也曾滥杀无辜,甚至十恶不赦。
第二天,习锋亲率两百名轻骑来到谷口,在约有百丈处勒住马头,抬起右手轻轻一挥,身后二百人一起高喊。
“晁嵩!晁嵩!”
“晁嵩出来讲话!”
习锋有自己的打算,想对晁嵩晓之以利,诱之以利,兵不血刃将这伙人诱降,然后再围而杀之。
谷里的众人都在小心戒备着,没有了往日的张狂,谷外的喊声让大家把目光刷地聚向了晁嵩。晁嵩缓缓看向了莫平,莫平眼望习锋,杀心渐起。
“给我一匹马,我去会会他!”
左钦早就给莫平重新挑选了一匹良马,此马白底蓝花,甚是神骏,浑身精光,只配有一副缰绳。莫平把缰绳拉在手中,此马感受到莫平释放出的杀气,四蹄后退似要挣脱。
莫平左手紧拉缰绳,右手朝马背一拍,此马吃痛一声长嘶,再也不敢后退半步。他不慌不忙从马头至马背反复摩挲了几次,此马低头向他打了几个响鼻。
莫平不再拖沓翻身上马,直奔谷口,眼见离习锋不足百丈距离,正想一鼓作气冲上前去,习锋身后二百骑兵大喊:
“来人止步!”
“休再向前!”
莫平见这二百人一边高喊,一边弯弓搭箭瞄向自己,只好一勒马的缰绳停在原地。
习锋上下看了一眼莫平似觉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你不是晁嵩。”
“我是莫平。”
“哦,你就是莫平,我早有耳闻。晁嵩鼠辈,藏头缩脑,他为何不敢前来见我?”
莫平没有理会习锋,只是在估算着攻击的距离。
“你在格斗场被传为美谈,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你了,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尽快结束这一切。我亲爱的侄子已经在这次暴乱中死了,你还希望死更多的人吗?”
“不要以为我们的伤痛可以相提并论。”
“而你们现在只不过是垂死挣扎,拉更多的人给自己陪葬。我现在就可以赦免你的罪行,赐予你自由之身,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交出晁嵩!你们的人手不够,马匹又少。下马投降,我收下你们的膝盖,免除你们的死罪。”他开的条件足够优厚,自己可以饶恕他们。他们已然没有了主人,未来的新主人自然更没有理由杀死他们。
这话激怒了莫平,哪怕是死,他也不会拿别人的人头换取自己的自由,“山谷里这些人的命运都是自己选择的,我们会自己决定命运,不是由你!”
“你们选择的不过是灭亡的时间和地点。”
“死在剑下,好过死在主人的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