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冲过来黑压压的马队一头就撞进层层火浪之中,火浪席卷之后一片哀嚎,受伤受惊的马匹四处逃窜,焦臭随着飘起的青烟向四周飘散。但火浪并没有完全阻止马队的冲击,幸存的马队余势不衰仍分三个方向驰骋而来。
使团这几百人自始至终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到攻击来临的时候不免自乱阵脚,一下子就被马队冲得七零八落。
坐骑被一杆长枪刺中腹部,莫天整个人向前被甩了出去。他给自己加了个漂浮术只能徒步向南奔去。不时有黑衣人掩杀过来,即使到了此时他也没有痛下杀招,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何为杀招?他只是攻击对方的手腕、肩膀,甚至是坐骑,以此拉开距离,打开通路而已。
莫天的心一直在剧烈地跳着,每一次的心跳都像是在耳边轰鸣。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是一路向南逃着,一刻也不敢停歇。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他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穿过一片树林,又翻过一道山岗,喊杀声已几不可闻。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就剩下他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他没有继续跑,在树林里隐藏了起来。
四周漆黑一片,天上月朗星稀。
熬过黑夜,黎明前莫天顺着原路又返回了被袭地点,寂静,死一般地寂静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空气中还飘荡着焦土味和血腥气,但偌大的一片所在竟然没有一具尸体,哪怕是马的!
他想到了同伴,他们四个人生死未卜!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好像被突然掏空了一般,拖着沉重的步子跌跌撞撞原路返回。
他一路向南,那是他不需要辨别的方向,他路过一个个隘口或是哨所,里面也就十几、二十几个人,以他的战力可以随意诛杀这些兵士,但他没有勇气去杀人,为了躲过他们宁可翻过一座山,趟过一条河。他把修炼当作功课,把比试当作考试。他修炼不是为了与人对敌,性命相搏。
莫天终于回到了帝都,他不是第一个逃回来的。使团被袭的消息在帝都已经传得沸反盈天,但官方一直三缄其口,对外只是宣称一切还在调查核实之中。
莫天一直在等,等其他人的消息。宿舍还是原来的样子,但人去屋空,物是人非。
都怨自己!如果不是意气用事,就不会选中我们护送公主;如果不争强斗勇,就不会得罪那些炼气士;如果自己更厉害一些……如果和他们一直在一起……
不知为什么,他让自己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自己就是那一切后果的诱因。
“你为什么责怪自己,一切并不是因你而起!”导师黎汐实在看不下去莫天如此颓废的模样。
“是我连累了他们……”
“或许他们没有死,只是和你一样在返回的路上,或许他们彻底离开了我们。你可以悲伤,但无需自责!”黎汐把莫天搂进自己的怀里,“你们不去护送公主,别人去护送就能杜绝此事?难道另外的人就不是你的同学?就不是你的同胞?”
“孩子,死亡是常态,活着才是偶然。”说完黎汐摇了摇头,一句话让他尽显老态。
“可他们是我的朋友……”这才是莫天无比难受,不能释怀的根源。
黎汐只能一声叹息。
“自己在乎的人一个个离开了自己,自己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挥之不去,莫天把自己关在宿舍里独自悲戚,虚度日月。
莫凡突然冒了出来,他看了一眼莫天如此模样只是一愣,旋即恢复常态。
“一直没来看你,是不是怪我了?还是想不起来我了?”
“不是。”莫天的回答有气无力。
“你是不知道我现在身份地位蹭蹭往上涨,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好了,废话不说了,直接上货!你看这是什么?”
从第一眼看到这颗宝石,莫天就感受到了里面蕴含的充沛水元素,这可是水系魔法士梦寐以求的好东西啊。
“你从哪里弄来的?它可价值连城啊。”
“你不是学魔法嘛,好东西当然要留给自己人。”
“这也太贵重了,再说我也不用魔法道具。”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非要让我翻脸不成。”莫凡说着就把宝石硬塞进莫天的手里。
莫天的手很凉,他感受到了莫凡握着自己手的热度和力度。他没再推辞,只是点了点头。
“老二,我可提醒你,这东西千万不能让魔法士协会的那个白胡子会长看到,那个老家伙眼红着呢!”
一听这话莫天不由呵呵地笑了两声,他喜欢莫凡,喜欢看莫凡神神秘秘,或者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样子。
莫凡也钻进莫天的床上,两兄弟难得如此亲近一回。从莫凡嘴里莫天知道了李继身死的消息,他知道这件事一定和莫凡脱不了干系,但他没有问一句,只是静静地听着。
“憋死了!走,跟我出去透透气去。”莫凡从床上跳下来,一把又把莫天拉了起来。
街上的行人依旧,有的欢天喜地,有的行尸走肉,坐在莫凡的大黑马车里,莫天木然地看着这一切。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人死灯灭,伤心的只是在乎的人。
两人在街上闲逛了一个下午,最后莫凡把莫天领到了自己的府邸,他特意让灵儿做了满满一桌子家乡的菜品,兄弟两个难得在一起吃了一顿家乡饭。莫凡自始至终都是那样嬉皮笑脸,指手画脚的,这让他胃口大开,吃喝不停。莫天不想扫莫凡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