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叔远这时候哪里能听得进去严氏的解释。
他看了看晕过去的沈城,看着他那张泛着潮红的脸,再想想自己,终是冷笑了两声,然后再不往严氏身上看一眼,转身就跑了出去。
“哥哥!”姜季宁对着姜叔远的背影唤了一声,又看了看严氏,“母亲!”
然后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在这样的混乱之中,姜氏却一左一右的揽了徐玉见和徐玉初的肩头,作出一副保护的姿态,先是冷脸看了严氏一眼,然后转向贺氏和程氏,“母亲,大嫂,这件事,我需要一个交代!”
贺氏和程氏便都在心里暗叹了一声。
这件事,到底还是闹到了这种地步。
可她们偏还不能说一个“不”字。
姜氏已经出嫁,她不仅是她们的女儿和小姑,更是武定侯府的三夫人,徐玉初也不仅仅是她们的外孙女和外甥女,她还是武定侯府的二姑娘。
严氏这般预谋着要毁了徐玉初的清白,这无疑是想毁了徐玉初的一生,姜氏想要一个交代,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要求。
别说是姜氏了,若是消息传回武定侯府,只怕武定侯府那位极疼徐玉初的老太太,就能亲自到东宁伯府来讨个公道!
贺氏先是深深看了徐玉见一眼。
到现在,她才觉得,对于这个小外孙女,她竟然有些看不透。
她当然能看得出来,最开始严氏是没打算将桃姨娘之事说出来的,就算要说也没想过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可是,就因为徐玉见那句没说完的话,严氏竟就这样屈服了。
恬姐儿……
她是何时握住了严氏的把柄的?
贺氏万般不解。
当然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处理严氏的事,所以贺氏纵是不解,也没有深究,只重重一拂衣袖,“来人,着人把沈家四少爷送回去,再将二夫人好好给我请过来!”
然后就率先往回走。
程氏赶紧跟在贺氏身边搀扶着,又有丫鬟婆子领命将严氏“请”着跟上。
姜氏看了看仍立于原地垂泪的姜季宁,轻轻拍了拍徐玉初和徐玉见的手,轻声道:“初姐儿,恬姐儿,你们放心,母亲总会为你们讨个公道回来的!”
为母则强,姜氏就是如此。
平时一些不要紧的事,她并不会格外在意,能忍让的也都忍让了,可一旦涉及到她的三个儿女,她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退一步的。
哪怕,她要面对的是她的母亲与嫂子。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贺氏与姜续所居的松鹤堂。
松鹤堂取的就是松鹤延年之意,向来是东宁伯府的老太爷和老夫人所居,自从姜振怀袭了爵之后,姜续和贺氏就搬来了松鹤堂里。
因为心里带着火气,贺氏就连脚步似乎都是带着路的,让守在松鹤堂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丫鬟婆子们都吓得噤声,谁也不敢弄出什么不该有的声响来。
不多时,相关之人就全部进了松鹤堂的正屋。
贺氏冷着脸将屋里的丫鬟婆子都遣了下去,直到屋里只剩下了她和程氏、严氏,以及姜氏母女三人了,这才看着跪在了中间的严氏,“老二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
到底心中怒意未平,贺氏顺手抓了手边的一只茶盏就朝着严氏重重砸了过去。
白底的茶盏上描绘着精致的花纹,正巧就砸在了严氏的额头之上,发出“咣”的一声响之后又顺势落在地上零落成不知道多少碎片。
严氏的额角顿时就涌出了腥红的血,再混着茶盏中漏出来的热茶往下淌,只一瞬间就叫她狼狈得找不出任何最初时的雍容。
“给我说!”贺氏又厉声道。
严氏只觉眼前笼上了一重血色,她不敢抬手拭脸,也知道到得如今,不仅是徐玉见,就连贺氏和程氏也断不会容她再隐瞒,再加上先前就已经说了一遍了,于是便也再不隐瞒。
“是桃姨娘……”
“她拿了好处给儿媳,还有下给沈家四少爷的药,儿媳一时糊涂,才会……”
严氏将先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她不敢扯上她娘家大嫂李氏。
若是扯上了李氏,到时候她又要如何解释为何她会听李氏的话?
要知道,无论是贺氏还是程氏,她们可都是知道严氏与娘家人的关系不好的。
一个关系不好的娘家嫂子,严氏又如何可能为了她的所托就下定了决心要朝着徐玉初下手?
若她真的这样说了,到时候,贺氏与程氏,她们又会不会再追问这其中的因由?
严氏只因为徐玉见那一句只说了一半的话就将桃姨娘的事全说了出来,又怎么可能还引得贺氏和程氏往那里去猜?
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将李氏从这件事里面剔除掉。
她知道自己是得不了好了,但总比那个秘密被捅出来要来得强。
严氏这样想着。
贺氏听得简直是气怒交加。
“你这个蠢货!”她气得胸口急剧起伏着。
不过是个沈家二房的姨娘,竟然就这样被人家拿捏住了,严氏不是个蠢货又是什么?
与此同时,更让贺氏不解的,却是桃姨娘为何会费如此大的周折。
沈城虽然是成国公府的少爷,但他不过是庶出二房的庶子,徐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徐玉初嫁给她,可桃姨娘出此下策,就算真的能算计得徐玉初嫁给沈城,但岂不是直接得罪了徐家以及姜家?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