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见一怔。
她是全程陪着安阳郡主挑这些首饰头面的,里面确实有一部分是适合小姑娘戴的,她原还想着这说明安阳郡主心态年轻呢,却没想到,竟是给她挑的。
这些想法在徐玉见脑中一闪而过,推拒的话便已经脱口而出,“郡主,这些东西我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安阳郡主按下了。
“恬姐儿,别与我说什么无功不受禄这样的话,你看我平时想出门逛逛都找不着人陪,你都陪着我逛了这么久了,不过是几件首饰而已,又哪里有什么受不得的?”
安阳郡主不容徐玉见反驳,直接就让妙语将手里的锦盒全都塞到了锦年手里。
锦年看着手里的锦盒,接下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只能眼中带着询问地看向徐玉见。
徐玉见心里苦笑。
她自然是知道安阳郡主这话是说来安慰她的。
以安阳郡主的身份,她若是透露出有意寻了小姑娘陪着她一起出行,不知道有多少闺阁千金挤破了头也想往她身边挤,又怎么会没有人陪同呢?
不过是故意寻了借口让徐玉见收下这些东西而已。
徐玉见是真的觉得受之有愧。
这几年来,安阳郡主一直待她极为亲近,每年她的生辰时都会送上一大堆吃的穿的用的,而且还拿了“长者赐,不敢辞”这样的理由来说服徐玉见收下那些东西。
但这次可不是一年一次的生辰,徐玉见又哪里好意思收安阳郡主的东西?
她顿了顿,仍想推拒。
便在这时,安阳郡主又握着徐玉见的手,“恬姐儿,这几年熙哥儿不在我身边,要不是有你时时陪伴在身边,我还不定会寂寞成什么样子呢,我可是真心拿你当女儿一样疼着的,就这么些死物,难不成你还要与我客气?”
见徐玉见仍面上有些为难,安阳郡主眼中一动,便又笑道:“恬姐儿,这些东西已经买下来了,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你要是不收那我也只能带回去蒙尘了,既然你觉得受之有愧,那,不如你就帮着我做一件事?”
徐玉见有些惊讶。
安阳郡主托她帮忙做事?
她自然应了下来。
当然,不是为了安阳郡主送出来的这些首饰,而是她也确实是将安阳郡主当作是长辈来敬重着的,既然安阳郡主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她自然也不会推脱。
于是道:“郡主您有何事用得着我只管说便是,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定会办得妥妥当的。”
安阳郡主面上的笑容便又加深了几分。
但随即,这笑容微敛,便又只剩下了淡淡的苦色。
“恬姐儿,”安阳郡主微微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段时间以来,京城里那些传得人尽皆知的流言你必定也已经听说过了,说起来,这段时间倒也真是多事之秋,熙哥儿才回京不久,就被这么些事儿给沾了身,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替他难受。”
说到这件事,安阳郡主的神色有些冷。
纵然她与沈兆临之间确实没有什么夫妻情分,但沈兆临早在多年前就在外面养了外室,那个外室还替他生了一儿一女,知道了这件事,安阳郡主心里仍是有愤怒的。
安阳郡主虽然出身皇室,但既然她与沈兆临之间没什么夫妻情分,若是沈兆临向她提出要纳妾,她必定也不会拒绝。
但偏偏,沈兆临就瞒着她在外面养了这么多年的外室。
莫非,沈兆临是以为,他若是纳了妾生了庶出的子女,她这个皇室郡主还会拿那等人下毒手不成?
只要想到这些,安阳郡主便忍不住冷笑。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上次在庄子上时,沈熙所说的,她回京之后会听到一些不怎么好听的消息是什么意思了。
当然,最让安阳郡主生气的,却并不是沈兆临养外室这件事。
而是……
五年前的七夕灯会上,试图将沈熙掳走的那些人,竟然是沈兆临派来的!
安阳郡主绝对无法接受这件事。
现在,她也只等沈熙那里接下来的行动了。
想着这些,安阳郡主的面色自然也不会有多好看。
好在,她倒是记着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于是也就用了这样的愤怒与无奈交织的表情与徐玉儿这段时间比之前要瘦了一大圈,我这个做母亲的心里也是时刻都拧巴着疼,有心想劝几句却又不知道要从何劝起。恬姐儿,你是熙哥儿的救命恩人,你说的话熙哥儿一定会听的,不如,你就帮着我好好劝劝熙哥儿?”
徐玉见听得一愣。
她没想到安阳郡主所说的帮她做事,是指的这件事。
而且……
徐玉见对安阳郡主的话也是有些疑虑的。
她与沈熙前些日子从庄子上回来的时候才见过,那时候的沈熙看着可是没有任何不妥的样子,就算回京之后听说了那些流言,总也不至于短短几日的功夫就瘦了一大圈儿吧?
徐玉见总有种奇特的感觉,京城最近传出来的那些流言根本就与沈熙有某种关系,他也不会因为这些流言而有什么别的反应。
虽然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徐玉见就是这样在心里笃定着。
但,看了看安阳郡主眼角隐隐现出的泪光,她又有些犹豫了。
也许,是她的感觉出了错?
至于,安阳郡主所说的,沈熙一定会听她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只这样一想,徐玉见的耳根就有些莫名的发热。
她下意识的想要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