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见轻轻点头。
见着沈熙如此,她就更说不出什么阻止沈熙的话来了,因为她知道,她若是将话说出来,不会真的将沈熙拦下来,却只会叫沈熙更担心而已。
所以……
她到底只叹了口气。
沈熙将徐玉见紧紧搂进怀里。
事实上,收到信儿,知道这场战事也许会在今年就提前的时候,沈熙心里也是有些抗拒的。
他想好好谋划他们的将来,但是,他同时也想陪在徐玉见的身边,看着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与她一起享受孩子出生的喜悦。
可是……
现在眼瞅着徐玉见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产了,沈熙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大概是,不能的吧。
女子临产时,本就是最需要夫君陪在身边的,但他这个做夫君的,却极有可能在那个时候远在千里之外,只要一想到这些,沈熙心里也愧疚得慌。
两人这样静静相拥了一会儿。
许久,徐玉见才从沈熙的怀里退出来,轻声道:“你有你的志向,我也不该拦着,不过,还是那句话,不管怎么样,你得想想我和孩子,还有母亲,哪怕是想到这些,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沈熙郑重地点头。
……
这天之后,天气越发的严寒起来,大雪更是又连接下了整整一天。
隔了三日的功夫,由章家人牵头,各府都在京城的善堂外搭设粥棚,向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们施粥。
郡王府亦是设了粥棚的。
徐玉见自然不可能亲自去看,这件事是由安阳郡主指派了一位办事老成持重的管事去负责的,听说开始施粥那日,京城的许多乞丐都已经饿得眼珠子都绿了,若不是各府的粥棚外都至少有两三个家丁守着,只怕粥棚都会被那蜂拥而至的乞丐们给挤塌了不成。
锦心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主子,听说前来领善粥的人可不全是乞丐,有好些家里并不缺这一碗两碗粥的百姓,也都拿了碗非得来讨这一碗粥吃,纯粹就是想占便宜来着……”
徐玉见并不吃惊。
这种事其实每年都有,总有那些喜欢占便宜的人,哪怕是一碗粥也总要占了去才行。
前两年还曾听说过,有这爱占便宜的人,为了每天去领两碗善粥,又不想叫人看出端倪来,还生生穿得破破烂烂的,又将自己的脸抹得乌七麻黑,没成想那日天太冷,给冻得不行,回头就得了一场急病病死了。
也真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在,若不是家里真的穷得揭不开锅了,会故意来占这点便宜的人也在少数,因而这些年明知道有这么些人混在其中,却也没人真的起了心来查。
徐玉见看着锦心这义愤填膺的模样,忍不住轻轻笑了笑,“不过是占了几碗粥的便宜,就得忍着寒风在外面排那么久的队,这些人的便宜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占到了。”
锦心仔细一想,还真是如此,到底也释然了。
在徐玉见和锦心说着施粥之事时,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的驿道上,一名差役骑着快马完全顾不得凛冽的寒风以及飘洒的飞雪,拼命的赶往了京城。
马匹跑得太急,就算路上有积雪,也仍然犹如急促的鼓点一般,叫听到的人都忍不住心头发紧。
沿途有那知事的长者,听到这样的声音,就算是在夜里,也忍不住掌起灯,一脸忧虑地往外张望,却只看到漆黑的夜里一道飞驰的影子罢了。
“可千万别又出什么事啊!”长者忧心忡忡地低叹一声。
而京城里。
这天,城门才开了没有半刻钟的功夫,守城的卫兵正打着哈欠说着闲话,就有一骑快马从远处疾驰入了城,速度快得掀起了一阵寒风重重拍在了卫兵的脸上。
“这……”有人反应过来,想要抄家伙去将那一人一骑拦下来。
这时,另一名看着年长些的卫兵一把拉住这个二愣子,斥道:“你是傻的吗?就是没看到那人的腰牌,也该想想在这种时候还有谁敢这样硬闯京城,指不定就是……”
就是什么,这人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面上的忧虑却是怎么也压不住的。
到了这天下晌,有八百里加急的边关急报送进了宫里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京城。
“听说是北夷那边出了什么事,许多人都担心着是不是咱们大梁与北夷又要起战事了……”
徐玉见能听到外面的小丫鬟们凑在一起说话的声音。
八百里加急……
看来,沈熙得到的消息没有错,大梁和北夷,只怕是真的要起战事了。
而这个时候的朝廷之中,因着这件事,亦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封急报是从辽城送过来的。
北夷这两年连年天灾不断,先是干旱,又是雪灾,尤其是今年,大雪早早的就下了下来,北夷所处之地比起大梁最严寒的地方还要冷上三分,几场大雪一下,对这种恶劣天气没有准备的北夷,别说是牛羊,就是人也是冻死了不少的。
而在雪灾之后,北夷最严峻的一个问题就是粮食了。
今年北夷大旱了一场,粮食本就减产了几成,就是没有这雪灾,北夷人为了生存,只怕也是要另外寻找出路的。
这出路……
在许多北夷人的心里,自然是到大梁来烧杀虏掠了。
不过,那时候北夷的王位第一顺位继承人,也就是北夷的大王子力主与大梁交好,将这样的声音强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