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见这时正坐在罗汉床上,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院子里的热闹景象。
都说下雪天不如化雪天冷,徐玉见不过是将窗户开了一半,又没有紧靠着窗户坐,都因为从窗外飘进来的冷空气而忍不住一个哆嗦。
在一旁服侍的锦年见状连忙倾了身子要关窗户,见徐玉见有要阻止的意思,更是苦口婆心地道:“主子,您现在可不能由着性子行事,外面这么冷,要是冻着您和小主子,奴婢们可没办法向郡王爷交待……”
徐玉见忍不住笑。
她又不是那易碎的琉璃娃娃,在屋里裹得厚厚的,窗户也只开了一半,难不成还能冻得染了风寒不成?
虽然徐玉见自己不以为意,但锦年几个却是半点不敢放松的。
眼瞅着锦年将窗户关上,一边的锦华也道:“主子,锦年说的对,您现在可正是最该注意的时候,而且今儿太阳大,院子里的积雪又没有扫净,眼睛要是往雪地里看久了,等会儿可得遭罪呢!”
锦玉和锦心都连连点头。
听她们这样说,徐玉见倒也真的不再试图看外面或者吹冷风了。
就在这时,房门上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锦年几个对视一眼,然后由了锦心过去开了门。
门外是个小丫鬟,锦心与那小丫鬟低语了几句,不多时就走回了徐玉见的身边,低声道:“主子,表姑娘来了。”
表姑娘?
徐玉见先是一怔。
锦心这才觉着自己的表述有问题,又补了一句,“长宁侯世子夫人来了。”
姜季宁。
徐玉见有些惊讶。
自打姜季宁和陈义安成亲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上郡王府来呢。
虽然这般想着,但徐玉见仍吩咐了锦心,“快将表姐请进来。”
锦心不敢耽误,披了件斗篷,便领着那报信儿的小丫鬟出去接人去了。
不多时,锦心就引着作了妇人打扮的姜季宁进了东篱轩。
因姜季宁是徐玉见的表姐,算起来也是徐玉见的娘家人,因而徐玉见也没有与她见外,并未安排了别处见面,只让人将她引到了自己的房里。
姜季宁显然也是能领会这一点的,等到进屋的时候,她看向徐玉见的眼神都带着些从前未有过的暖意。
“季宁表姐。”徐玉见被两个丫鬟扶着站起来,笑着与姜季宁打招呼。
姜季宁见状忙道:“恬姐儿,你赶紧坐着!”
说着话,还略有些急切的上前两步,没等徐玉见完全站起来,就要扶着她坐下。
徐玉见也没与她多客气,顺着姜季宁的力道,又重新坐到了罗汉床上。
之后,锦年几个送上了茶水点心之后,也就退了下去,只留下徐玉见和姜季宁在房里说话。
略寒暄了几句,徐玉见便有些好奇地道:“季宁表姐,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姜季宁听了有些赧然。
到别家作客,总是要先知会主人一声的,以免主人家那日有个什么事不好接待,她今天也能算得上是不请自来了。
于是面上略泛着红,低下头道:“恬姐儿,我知道我来得不恰当,不过,我也只是……”
她说起话来有些支支吾吾的。
好一会儿,徐玉见才明白了姜季宁的来意。
说起来,姜季宁是为了安慰徐玉见而来的。
至于为何会想着安慰徐玉见……
这就说来话长了。
北夷的动静传到京城之后,景泰帝大怒之下派了虎威大将军领了虎符前往辽城,但朝中并不是所有人对这场战事都持了乐观态度,因而才有人提议,让沈熙去辽城。
这件事在景泰帝的愤怒之下,自然是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但是,自那天起,也不知道怎么的,京城突然就有了端郡王要上战场的传言。
而且也不知道怎么的,不过三两日的功夫,这样的流言就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就好像那些谈论流言之人亲眼看到的一般,甚至在许多知道这件事的百姓眼里,那可不就是只差了景泰帝的一道圣旨了吗?
如今的京城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又哪里能瞒得过景泰帝去?
听说,就为了这些流言,景泰帝又在宫里发了一通脾气。
只不过……
向来就有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说法,景泰帝就是帝王之尊,也不可能捂着京城百姓的嘴,不让人说话。
况且,若是真的因为这件事就下了禁言令,那不明摆着是说景泰帝心里有鬼吗?
于是,这样的流言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景泰帝原就不想叫这件事与沈熙沾上边儿,又听闻了此间的传言,好不容易好转了些的头风之症又发作了一次,闹得宫里也跟着人仰马翻的。
而在百姓的口中,有说景泰帝是爱护外甥,不想叫沈熙冒险的,也有说别的不怎么好听的话的。
当然了,这些话都是私底下在传着。
事关帝王,又有谁敢这样大剌剌的谈论呢?
但不管怎么样,事情到底还是有些叫景泰帝不痛快。
姜季宁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她凝眉细思了好一会儿,这才斟酌着将外面的流言说了一遍,然后还拍了拍徐玉见手以示安慰,“恬姐儿,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就着急上火的,端郡王定是不会去辽城的,你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着身子,等过个一个多月安安稳稳的生下小侄子小侄女……”
姜季宁这几年都少有与同龄人相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