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仓山的气候很是奇怪,明明早上还是日头高悬万里无云,中午便已经乌云密布大雨滂沱。
这一片山脉幅员辽阔,和巴蜀东边美丽富饶的天府盆地不同,这里的山脉之间仿若没有间隔没有尽头,总是绵延不断一眼望不到边。
两队人马分前后穿梭在穷山恶水间,第一队有四人,此时正在一株擎开如华盖的大树下避雨,或许是地势低洼的缘故,树冠的向阳性促使朝北的树枝寥寥无几,朝南方却格外葱翠。
黄莺从随身包裹中取出一方丝巾,先为陈铜雀擦去脸上雨水,又给自己擦干,说道:“大点的山脉由于水汽不能流通,所以随时都有下雨的可能,闭雷之后倒无碍,若是在夏日,可万万不可在树下避雨,雷属金,金致火,火可是树的天敌,人在下方容易遭受无妄之灾。”
陈铜雀伸手将她贴在脸上的发丝轻轻拨开,笑道:“没想到莺儿还是个饱学之士,我就只知道大树易挨雷劈,个中原因却并不知晓,只觉得是个常识,也从来没去深究过。”
曲功成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说道:“五行之理太过玄奥,咱们这些大老粗哪里分的清其中玄妙,只晓得人被雷劈是因为坏事做多了,被雷公电母拿着小锤子警告呢!”
陈铜雀拢了拢袖子,衣衫几乎湿透了贴在身上,有些痒,后背就靠在树上蹭了蹭,一脸不屑道:“那咱俩当年可是做了不少坏事,看来我得离你远点,免得雷劈你的时候连累我。”
曲功成不乐意道:“当初哪件事不是你出的馊主意?哪次不是被人逮到你就跑的飞快?这些要是雷公他老人家看见了,劈的时候有我一锤绝对少不了你一锤,所以还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黄莺脸上笑开了花,说道:“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说自己都说的那么狠的。”
曲凤来翻了个白眼,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两人的斗嘴,轻声道:“你俩离太近就是一人挨两锤,分开些一人受一锤或许轻松些。”
陈铜雀和曲功成同时叹了一口气,表示不想说话。
四人躲在枝叶繁茂的树下避雨,离他们五里路外,第二队人马依旧纵马疾奔,不过山路泥泞弯曲,速度其实比步行快不了多少。
这队人马有五个人,四男一女。为首那人身着劲装,或许是有暴露的恶趣味,衣服从脖子到肚脐上方有一个硕大的开口,幸好他浑身肌肉结实,看上去虽没有美感,倒也不算太过辣眼。
在他身后是一个头戴惟帽的女子,看不清容貌,不过身材波澜起伏,只要长相不是太过丑陋,总会勾引起男人的yù_wàng。
山路狭窄,旁边便是落差极大的陡坡,好在植被葱郁,不然很容易引发山体垮塌。女子身后之人背着一张巨大到夸张的牛角大弓,与普通精铁弓不同,牛角弓制作方便,但材料难寻,而且对弓手的臂力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不过与之相对应的,牛角弓不论是射程还是射速,都优于制式精铁弓。五人之中负弓之人骑术最差,看上去被马背颠簸的有些难受。
由于山路太过狭窄,五人之间的先后顺序几乎决定了在这个小团体的地位,视野几乎被那张牛角弓全部占据的家伙拍在第四,他伸手擦拭了一下脸颊上的水珠,说道:“子敬哥这张弓还真是够大,别说引弓如满月,我就是能拉开估计都得烧高香了,对了,子敬哥,咱俩能不能换个位置,让小梁子也感受一下您这牛角弓的压迫力。”
走在最前方的男子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反而是惟帽女子活跃一些,说道:“小柳子可没有你这么挑剔,与子敬两人是遇神杀神,遇佛灭佛,你应该多跟他学学,怎么才能更好的融入进来,而不是一味的单干,这也是你虽然境界更高地位却更低的原因所在。”
看上去年纪轻轻不着调境界却已经达到不惑瓶颈只差一步便能触摸到新天地的钱小米张嘴无声的抱怨了一句,然后呆呆的仰头看着天空,只是信马由缰,也不怕马儿一个失蹄落下万丈深渊。
走在最后面的吕栋梁轻声问道:“诗姐,咱们都会像柳哥一样死在外面连收尸的人都没有吗?这样做值得吗?”
或许是风雨声太大,头戴惟帽的唐诗没有搭话,只是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白子敬背负巨弓面对古稀境高手郑长歌都挺的笔直的腰此时弓成一团,也不知是嫌弃风雨太大还是为啥。
钱小米扭过头眼神温柔的看着吕栋梁,语气柔和道:“小梁子别怕,再怎么说我们这几个做哥哥姐姐的只要活着,就没有让你犯险的道理,再说了,只要父老乡亲能够安稳,咱们哪怕死也死的有价值,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死得其所。”
吕栋梁脸上绽开一个苍白的笑容,仅仅十六岁的他比任何同龄人都要早熟,要说境界攀升他绝对是几人里面最快的,相应的潜力也最大,不像战死的柳梦汝,前途无量。但目前来说,他还只是几人中间最为薄弱的一环。
吕栋梁境界最高,随时都有可能踏出那一步成就天命境。背负牛角弓的白子敬境界虽然没有攀升的空间,但隐匿身形的能力独步巴蜀,郑长歌都不能凭借气机找寻到他的藏身之所便是最好的佐证。唐诗擅长易容,但若是因为这点就小瞧了她的手上功夫可是要吃大亏,钱小米曾经因为队伍中的论资排辈颇有微词,然后被唐诗收拾了一顿后便不再提及,安安心心居于单打独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