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绿袍一脸惊骇的扭头看向这个刚刚开始冒胡茬的少年,左手捏剑决,虚空狠狠一压,光剑瞬间停止颤动,但随之而来的又是少年心无旁骛的一击,光剑在这一刹那竟像是被砸出了一些裂纹,随时都有支离破碎的危险。
孙阡陌以及唐诗的攻击都被乾坤极光佩泛起的斑斓光盾吸收,看上去没有一点实际功效。
布满整座村庄上空的电网忽明忽暗,但始终将纳兰绿袍禁锢在湖面之下,完全阻断了她逃跑的路线。
就在此时,纳兰绿袍如同吃了虫子一样的难看,随即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红血迹,喉头翻动,将刚刚涌上口腔的一口鲜血吞下,冷喝道:“去死。”
华光大放,就连村口那几个值夜的村民都能看见那片雪白的夜空,一个个放下碗筷惊慌失措的跑出屋子。
光芒之中,传出陈铜雀的一阵闷哼,随即传出一声犹如铁匠敲击熟铁的叮当之声,旋即纳兰绿袍面如死灰,不可置信的看着光影逐渐散去时被映照的愈发魁梧的身躯,手指间把玩着一枚发簪,浑身上下衣衫褴褛,几乎被剑气割裂的体无完肤,但他捏着发簪时,却笑的那么狂妄与放肆。
黄莺放下碗筷,朝前几步走到窗口,面露轻微笑意,低声说道:“恭喜陈哥哥成功突破不惑境成就小宗师。”
钱小米与曲凤来身处不同的方位,却齐齐发出一声嗤笑,仿若在嘲笑纳兰绿袍的无能。
曲功成跃出窗户,几个呼吸间便斩杀了数名精神萎靡的黑衣杀手。
吕栋梁眼眸之中神采奕奕,盯着陈铜雀的眼神满是崇拜。陈铜雀也朝他抱以感激的微笑,说道:“不愧是诸葛丞相一手调教出来的好汉,谢了,日后回了巴蜀,别忘了来找我喝酒。”
纳兰绿袍双目有些呆滞,看着陈铜雀拿在手指间把玩的发簪,眉眼阴沉道:“东西还给我,我既往不咎,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保证不再找你的麻烦。”
陈铜雀一脸坏笑的盯着她,轻笑道:“如果我说不呢?”
纳兰绿袍长袖一挥,撤掉了裹覆全身的翠绿光芒,狞笑道:“我敢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果说刚刚出现时轻踏苇茎的纳兰绿袍是以欢喜相示人,那么此时绝对是名副其实的悲悯相,人都说佛家有金刚,或普度众生,或怒斩阎罗,很明显具有一身佛家修为的纳兰绿袍对这支尾部雕刻有青面阎罗的发簪极为看重。
陈铜雀仔细瞧了瞧这支发簪,仰头哈哈大笑,半晌之后才说道:“那你最好别让我回到巴蜀,不然最先遭殃的就是青岩老尼姑本人。”
纳兰绿袍身子忍不住有些颤抖,很明显她没有想到陈铜雀竟然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哪怕是蜀王刘秀,也对她的师傅青岩道人以礼相待。老尼?这个狂妄之徒竟然敢直呼师尊为尼姑?
纳兰绿袍正要说话,却被陈铜雀蛮横打断,手指轻轻一弹,漫天电网闪烁几下后便消失不见,他大声说道:“你运气很好,我确实没有杀女人的习惯,把乾坤极光佩留下就可以滚了,不过日后若是还想打我这颗脑袋的主意,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还有,告诉你那个闲的发慌的师傅,于家的帐和今天的帐我会找个时间跟她好好算一算,等老子回了巴蜀,她老人家的日子可能就没有那么清闲了,不过也好,免得一天闲的无事到处去拉帮结派惹是生非,出家人没有个出家人的样子。”
纳兰绿袍冷哼道:“好大的口气,于家那个小姑娘给你许了多大的好处?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狐狸没套着反而惹得一身骚。”
陈铜雀冷笑道:“那就不劳你这个小尼姑费心了。”
纳兰绿袍暴跳如雷,喝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希望你到时候还能如今日这般硬气。”转身便要离开。
陈铜雀一个闪身将那枚发簪搭在纳兰绿袍的脖子上,笑道:“身为它曾经的主人,我想你应该知晓这支千重罪的威力,别把我说的话当放屁,乾坤极光佩你带不走。”
最终陈铜雀还是没有对纳兰绿袍下死手,留下了千重罪与乾坤极光佩后便任由她离开。
“熊猫”来的快,去的也快,如同月夜暗潮,不经意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铜雀看着满池鲜红,这些家伙竟然连黑衣人的尸体都顺带着收走,有些哭笑不得,现在的他哪里知道,所谓“熊猫”,最害怕的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不管是自己还是敌人,能有座坟茔总是好的。
跃进窗内,饭菜依旧温热,没有冷透,陈铜雀环顾自身,几乎布满了细小伤口。黄莺站在他的面前,眉目如画。
少女朱唇轻启,软糯道:“于家那个小姑娘是谁啊?”
陈铜雀眼观鼻鼻观心,朝推开门正准备过来吃饭的曲功成招了招手,他决定,打死都不承认自己跟于采青有什么关系。不对,自己本身跟于采青就没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