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轩在北城的东边,离他们买糖葫芦的地方不太远,但因为皇宫就坐落在北城的最北面,而且盛京多半权贵的府邸都位于北城,因此北城不允许车马狂奔,所以,即使这点距离,他们也走了大半个时辰。
凤鸣轩里,左云给小五比划着一套黑色的棉服,这套衣服虽然看着单薄,但穿在身上却是极为保暖。
“这位公子真是俊俏,不是我说,就只有公子这样的相貌体格能穿出这件衣服的味道。”
左云旁边,凤鸣轩的一个伙计正可这劲儿地夸奖小五,虽然这世间商贩都是如此,但这夸奖放在小五身上,也算合适。
满意地点了点头,左云就让伙计去把小五刚刚换虾茫伙计听了自然高兴,立马就跑去了试衣间。
小五见状,有些别扭地皱了皱眉头,刚想叫住伙计,左云却突然把手扶上了小五的肩头。
“夫人,你这是?”小五的脸立马涨的通红,可刚一开口,左云却把脸凑了上来:“小五,你说什么?”
此时左云已经离小五极近,小五甚至能感受到她说话时的鼻息,忍不住就想后退一步,可耳中突然传来左云压低的声音:
“你看你前方镜中的右下角,可是刚才你买糖葫芦时看见的那个人?”
定睛看着前方一人高的铜镜,小五果然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刚想回话,左云已经退了回去,指尖捏着一根细细的线头,说道:
“你肩上有一根线头。”
此时,那个伙计已经包好衣服,走了回来,把包裹递给小五,笑着对左云说道:
“夫人你是常客,掌柜说了,给你算一两银子。”
这要在往常,小五肯定被这个价钱吓退,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白色的人影,闻言,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这个伙计是个人精,见状不禁对小五高看一分,又殷勤地夸了几句,才带着左云过去结账。
左云结账时,又拿了一套同小五一样的衣服和一套小姑娘的衣服,这般阔气,让那伙计乐得合不拢嘴,出门时,伙计一直把众人送到了马车上才舍得回去。
上了马车,左云又让车夫去北城的饕餮居,同闻香居一样,饕餮居也是盛京有名的酒楼。
饕餮居气派的包厢内,小五还有些神思恍惚,左云静坐半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才道: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闻言,小五立即站了起来,满脸的焦急却不是害怕。
“夫人,我不后悔。”
“嗯。”左云点点头,就不再多言,等小五终于稳定了情绪,才有些无奈地开口说:
“其实连我都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小五虽然疑惑但是也不再惊讶,认真盯着左云的眼睛,等她接着说下去。
“我身份有些特殊,但不能告诉你。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也稳重,知道韬光养晖,所以我选了你没有选小六。你来的第一日,晚上坐在院子里,一定是发现了我有每日睡前烧热水的习惯,但你并没有因此来讨好我,可见你当时没有存着要追随我的心思。之后,小七无意间听说了我有医治你腿的意思,当夜,你便送来了热水,我想问你,你真的就如此看重你的腿,即便是因此要跟着我面对不知底细的敌人,你也愿意么?”
左云说话时神色如常,像是说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可小五此时却觉得浑身冰凉,要强自镇定,才能制止自己浑身发抖,深深看了一眼左云,小五毫不犹豫地就跪了下去,虽然身体单薄,但语气却是极其坚定。
“我愿意。”
“好了。”左云伸手将小五扶了起来:“我不是说过不准跪了么!既然你我已经把话说开,那你就说说,小七如何给你说的,毕竟我现今处境,实在不喜欢身边有个爱嚼舌的人。”
小五被左云握着的手忍不住就抖了一下,脸上显出了犹豫的神情。对此,左云倒是不太在意,毕竟小五同小七朝夕相处,又都来自南城人市,所以,即便小五要护着小七,左云也不会真的责怪他。
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小五终于抬起了那双一直低垂着的眼睛,因为激动,眼睛亮的骇人:“其实小七根本没有告诉我夫人要医治我腿的话,我想要跟着夫人,其实是因为,夫人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
“味道?”左云闻言就想了她那日小五在厨房里的异常举动,之前一日,她同悦意去了闻香居,那个酒楼的伙计因为得了赏钱把闻香居的那两株牵畔吹嘘得神乎其神,但她当时压根没有相信那两株无色无味的矮树当真能让人沾染花香而七日不退,可现今小五突然这样说,左云立即就联想到了此事,她盯着小五,认真地说道:“你从头说给我听!”
此时,小五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低头说着这个无比离奇的事情,像是说着一个久远的故事。
“我出生在大燕的越州,家里只有我和我的父亲。我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同,父亲不教我读书写字,只是让我学会辨别各种气味。”
“我十岁那年,父亲得了重病。眼看着就要不行了,父亲却拉着我的手,让我去盛京。我自然不愿意,可父亲却铁了心,他说让我去通汇银号找冯却,不然死不瞑目。”
“我哭着问父亲,找这个我不认识的人干什么?父亲没有详说,只说找到了冯却,就会知道。”
“我离家那日,父亲已经起不了身,可他仍旧强撑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递给我。瓷瓶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