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几年,再次听到盛威镖局不吃惊那是不可能的,但转念一想作为盛京最大的镖局生意牵扯之广自然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只是不知过去多年,镖局中是否还有人认得自己,如果被认出来还当真不好同冯却交代。
有了这些疑虑左云便没有立即作答,只道近日有要事想走一趟宣州,可不想行程这般急,也不知能不能在这两日之内收拾妥当,故而便不好马上决定。
“这样啊!”冯安如何精明,虽觉得左云这必是托辞,但并不说破:“既然夫人还没决定,那我便先给夫人打点着,倘若夫人决定好了,告诉我一声便是。”
说完,冯安便很有脸色的退了下去,今日在此见到冯却他就觉得奇怪,此时若再不长眼,他这么大岁数也是白活了。
要说这个左夫人其实冯安也是佩服的,可偏生长了这样一副容貌,莫名的,他总有些不安。
虽说冯安同冯却是主仆关系,但这么多年跟着他从腥风血雨中淌过来,早以不止那点主仆之情,微微叹了口气,冯安决定还是要留心点才是。
“为何突然要去宣州?”冯安走后,冯却便有些着急地问道。其实他此时是有些生气的,他不知这番话为何刚才左云不直接对他说。
“来的时候便是让伙计找了冯管事,我也不知道你会在此的。”听左云这般解释道,冯却又有些不好意思,莫非自己刚刚的样子那般毛躁。
“咳咳”不自觉咳了两声,冯却总算找回点自己的声音:“莫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从昨夜开始,左云就在寻思如何让冯却说出这句话,现今他真的说了,左云却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高兴。本以为现今的自己除了欢儿再没有什么可以挂怀,可冯却轻轻浅浅的关怀就如同凭空开出的花,暖暖香香的,却让左云有些透不过气。
有那么一个瞬间,左云是真的想要放弃了,只是临出门时欢儿如影随形的眼神突然浮现在了她的眼前,就犹如一根尖刺,让左云瞬间清醒了。
是啊!现在又如何是自己想这些的时候啊!难道此时的自己能够跟冯却坦诚相待么?又或者他真的能够接受一个有那般狼狈过往的自己么?
是了,是了!便不要再妄想了。
压下心中的难过,左云抬头时已是一脸的淡然。
“却是有些麻烦,可我并不想拖累你。你只需安排我去趟宣州,便算是全了你的承诺,还了我的人情了。”
这话确是冯却曾经说过的,以他的立场也实不希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时至今日,要他放任左云不管也是做不到的。
“都是朋友,哪里需要这么见外,你有什么难处且告诉我,我帮你。”
我帮你,单单三个字,却压得左云喘不过气来,两世为人,受尽了磨难,即使是被困在地洞中要死了,她都没想过需要别人来帮她,本是以为是性格使然,不想却是从未有人说过这句话。
“怎么行呢!我的处境你也不是不知,当初我帮你其实也就是举手之劳,若真的牵连到你,不值当的。”勉强说出这一句话,左云已然有些哽咽。
看到左云眼底的泪光,冯却只觉得心中微痛,曾经走投无路的自己在看到挂在门口的贼人头颅又何尝不是这种心情!即是九尺男儿也不免失声痛哭,更遑论这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呢!
轻握左云的肩头,冯却没有让她再继续说下去:“那便就这么定了,你且回去收拾,后天我陪你走一趟宣州。”
冯却很快就收回了手,左云却觉得被他触碰过的地方火舔似得烫。如若不是心中随时叫嚣着的那句不要妄想,她怕是再也承受不住马上就全盘脱出了。
“收拾倒是不急,就是今早来得太急,现在有些饿了!”
“那便叫厨房给你做些吃的。”
“不用这么麻烦了,旁边的闻香居就不错,他家的桃花酿现下时节温着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呢!”
嘴里自然地说着早已演练好的对话,左云却觉得这声音浑然不是自己,看来她还是有些低估了自己,说着这般言不由衷的话居然如此不动声色。
“好。”没有丝毫怀疑,冯却便随左云出了门去,可是刚到门口,他又突然停了下来:“等等。”
“怎么了?”左云心头一惊,有些慌张地问道。
“你这般还是有些不妥。”凝视着左云没有丝毫遮拦的面容,冯却的脸泛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晕:“或者你还是把面纱覆上吧!”说着便拿了面纱准备递给她。
见冯却的手伸向自己,左云几乎是将面纱给抢了过来,胡乱覆在脸上后便逃似地出了门去。
望着自己还悬在半空的手,冯却有些哭笑不得,但见左云略显狼狈的背影,又莫名地欢喜起来。
她,莫不是在害羞?
左云确实是害羞了,刚刚冯却的动作让她误以为他要亲手给自己戴上面纱,故而才将面纱抢了过来,但见冯却一脸的茫然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一时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边左云调整好心态,冯却也慢悠悠地出来了,两人并肩走向闻香居,一时无话。
依旧是那个左云认识的伙计招呼他们的,将二人迎进了包间,伙计便去张罗酒菜了。
“你对这里倒是挺熟?”冯却随口说道。
“这里离你们银号那么近,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没来过?”隔着面纱,左云总算可以从容地观察冯却的神情了。
“实在是没怎么在意。”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