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钰这一睡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这一睡昏昏沉沉的。
身上一时冷一时热,一时像是在冰水里泡,一时又像是在火里烤,难受得厉害。
只是她梦里梦到自己还是在挖地道,挖啊挖的,一直挖,就是挖了好久怎么也挖不到尽头。
然后她浑浑噩噩的,听到好像有好多人进了她的房间,一些人嘀嘀咕咕的一直在话。然后她梦里也出现了好多人,那些人站在她背后,每个人都手里拿着锄头、簸箕或者镐头,他们笑着道:“娘娘,我帮你挖吧。”
姜钰连忙大笑着点头道:“好啊好啊!”
然后他们也帮着她挖啊挖的。
结果等她再一转头,又没人帮她挖了,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在挖,刚刚要帮她挖的那些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然后她感觉到房间里也渐渐回归安静了,只剩下一个人影不断的在她身旁好像走来走去,一会给她掖被子,一会给她擦身。
她感觉到那个影子有些熟悉,一直想睁开眼睛看看她是谁,但是眼皮沉重得就是睁不开眼睛。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捏住她的鼻子,突然将一弯腰往她嘴巴里灌了进来。
那药好苦啊,但是姜钰觉得自己很渴,就算再苦的药,也还是咕噜咕噜着急的喝了下去。
给她灌药的人见她喝完药之后,轻轻的拍了拍她,道:“真乖!不要怕,喝了药很快就会好的。”
然后就给她哼一首童谣,那童谣她没有听过,但她感觉极好听,柔和得像是母亲的声音。她感觉自己好像浮在海面上荡漾,海面平静,偶尔一个浪冲来。身上也不感觉冷了,也不感觉热了,只觉得全身都好舒坦。
这药大约有安眠的成分,这童谣让人听着也让人平静沉睡,姜钰又渐渐昏沉过去了,这一次再没有做梦。
姜钰再次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深夜的时候了。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男子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天窗之下,外面黯淡的弦月透进窗户来,就着这房间里面昏暗的一盏蜡烛,将男子的挺拔欣长的身影长长的倒影在地上。
姜钰不用猜也知道他是谁。
而在他的身后,崔充仪正跪在地上,恭敬的低着头。
房间里很安静很安静,除了宇文烺、崔充仪和躺着的姜钰之外,也没有第三个人。
宇文烺和崔充仪也没有话,一个人站着背对,一个人跪着,气氛怪异得很。
姜钰连忙又假装闭上了眼睛,然后又过了一会,才又终于听到宇文烺话道:“过不了几日,你和她就可以出冷宫了。出去之后朕只需要你在太后面前当朕的一只眼睛,其余的事,朕在恰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怎么做。”
崔充仪听着道了一声是。
姜钰听着却震惊得要爆炸了一样,心里狂喊,天呐,天呐,崔充仪居然是宇文烺的人。
崔家出身的崔充仪,居然是宇文烺的人,姓崔的和宇文烺……而她居然跟一个宇文烺的细作在冷宫里关系融洽的相处了快大半个月,她还告诉她她要挖地道逃出宫去,她还想拉拢她跟她一起干这项大业……这真相果真是令人疯狂。
姜钰藏在被子里的手忍不住握成了拳头,抑制住自己震惊得几乎想跳起来的冲动。
然后她又忍不住眼睛眯开一条缝,听见宇文烺又道:“起来吧,这几天好好照顾她。”
崔充仪又道了声是,从地上站了起来。
接着姜钰便又看到宇文烺回过身来,看了看床上的她,然后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身影不断的靠近她的床前。
姜钰连忙又将眼睛闭上,装作自己还没醒。
宇文烺坐到床边,伸手去拿床边桌子上放着的一个烛台,用烛台上蜡烛的光去照她的脸,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
他的手有些冰凉,但放在她的额头上却让人感觉到毛毛的,恐怖得很。她想起了那天大雨磅礴的傍晚,她掐着她的脖子目光阴森的像是地狱来的魔鬼,一直问她“你究竟是谁?”
此时的姜钰又感受到了那天恐怖的感觉,生怕他的手会从她的额头往下放在她的脖子上面,然后一出手就扭断了。
所以她不敢动,不敢睁眼,但身体却紧张得像是紧绷的弓弦。
宇文烺打量了她几眼,烧已经退下来了,看得出来已经并没有大碍。
他又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脸上和脖子的皮肤黑了许多,扯开领子往里面看,跟衣裳下的皮肤分成了明显的两截不同的颜色。
宇文烺道:“看来她这几天挖地道挖得很勤快。”
崔充仪站在一旁回答道:“是,不过十天的功夫,已经挖了有一丈远了。娘娘生病,大概也是累病的。”
姜钰心中恼怒,看,她果然是早就将她卖了,亏她这么信任她。
宇文烺将放在她领子上的手收回来,道:“不要再让她在太阳下晒了,将皮肤好好养一养。”
着又有些怜爱的去摸她的脸,但看到那变得有些黑黝黝的皮肤时,目光一冷,脸上又微恼,因为不是她的身体,所以她才会这样的不爱惜?
宇文烺将手收回来,重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着她忍着紧闭不动的眼睛,以及忍不住仍让微微颤动的睫毛,然后声音冷淡的开口道:“既然醒了,就睁开眼睛吧。”
姜钰躺着不动。
宇文烺再道:“还是你想让朕用自己的方式让你睁开。”
姜钰以吓,连忙把眼睛睁开,就这样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