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和齐王罪名的坐实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但让这件事情出现变数的却是崔太后。
皇帝在前面朝堂将齐王和崔家逼得越来越狠的时候,崔太后则跑到了奉先殿跪起了列祖列宗,厉斥宇文烺的为帝不仁,不容幼弟,残害开国功臣。并开始厉数起了崔家从高祖皇帝征战天下开始如何襄助高祖逐鹿天下,立下不世之功,从高祖到太宗、景宗几代皇帝,对崔家都恩遇有加,恩宠不断。崔家亦忠心为国,鞠躬尽瘁,不敢有一丝不忠之心。同时表示自己嫁予先帝三十多年,秉承家训,恭谨尽心治理后宫,辅佐先帝,不敢有一丝懈怠。先帝有嫡子的情况下,立非嫡非长的宇文烺为储君,亦遵从先帝遗言,鞠养教诲,望皇帝能不堕先帝之仁德,善待兄弟功臣,不误百姓,成为万世明君。
如今皇帝却不顾先帝之遗德,不顾身后之骂名,迫害功臣兄弟,是她这个太后的失职,未尽到教诲之责。但如今只要有她在,皇帝就别妄想动齐王和宁国公、安国侯。否则她就在奉先殿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一头撞下去,皇帝踏着她的尸体去对付齐王和崔家吧,哀家看皇帝能不能有颜面去面对列祖列宗。
皇太后乃天子之嫡母,从嫡后的身份升为圣母皇太后的,若是在奉先殿撞柱而亡,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至少一顶大不孝的罪名就要扣在皇帝头上了。
先不说崔太后并没有被牵扯进齐王和宁国公兄弟的谋逆案件之中,就是牵扯进去了,也没有皇帝问罪太后的前例,何况齐王和宁国公兄弟的罪名说是铁板子钉钉,却也不是没有可以让人说嘴的地方。
宇文烺仿佛真的是被崔太后的恐吓给威胁到了,正在早朝都不得不马上散朝赶往奉先殿,奉劝崔太后三思而行。
最后两边你来我往的拉锯战,再加上旁边不嫌事大的文武百官,最终仿佛是宇文烺不愿意背负不孝的罪名而不得不妥协。对齐王和崔家谋逆一案未再继续深查,对齐王和宁国公兄弟的处置,则只降了齐王为郡王,夺了宁国公和安国侯的官职和爵位,命宁国公交回兵符放下兵权,其他一干人等包括崔家的人都未再追究。
朝中文武百官原本都睁大了眼睛,等着看一场朝堂的血雨腥风来临以及宇文烺和崔太后一方谁能笑到最后,结果这情况却是……雷声大雨点小,皇帝轻拿轻放了?
文武百官中看不惯崔家的那些见是如此结局,不说心中失望,却也觉得越来越看不清皇上是什么心思了,难道真的是因为皇上性子突然变懦弱了。看皇上开头的那阵仗,还以为是皇上是要彻底将崔家解决了呢。
众人想来想去,最后也只能认为是宁国公手中的兵权让皇上有所顾忌。
事情仿佛就此落下帷幕,皇帝妥协,崔太后和崔家也暂时蛰伏退让,两边回归到表面上的平静,但暗处却依旧波涛暗涌。
宁国公和安国侯仿佛是暂时屈服了皇帝对他们夺官夺爵的处置,未在喊冤喊叫屈。但却迟迟不将手中的兵权归还,在皇帝派人去取兵符的时候也装起了聋哑,称兵符忘记放在什么地方了,等找到之后再呈交皇上。
临王宇文烆在早朝上听完宇文烺旨意中对齐王和崔玢兄弟的处置之后,就一脸不爽的出了皇宫。
宣旨的时候宇文烺甚至并没有出现在早朝上,而是让一个内侍出来宣完旨就散朝了。
宇文烆脸色青黑的回了他的临王府,一进门就气得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剑扔到了地上,骂道:“妈的,我还以为他终于硬气了一回打算把崔家那群货色全部解决了,没想到最后还是个孬种,雷声大雨点小。跟他姓同一个宇文我都觉得窝囊。”
浔阳长公主此时就在他的府里,亲眼看到他脾气,代他气撒得差不多了才敢上前,小心替他捡起宝剑,递给宇文烆,劝道:“皇兄别这样,皇上这样做或许有自己的用意和安排,做皇帝不是这么容易的,何况崔玢手里掌握着辽东十几万大军,始终让人顾忌。我们和皇上是亲骨肉,平时就算有些芥蒂嫌隙,那也是我们姐妹兄弟之间的事。但是面对外敌,我们还是应该携手对外,守护宇文家的祖宗基业。所以皇兄,这个时候,您还是别太跟皇上对着来。”
宇文烆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我堂堂大周,难道就只有崔家手里那十几万军队?他怕个屁呀怕,不行就真枪实弹的跟崔家干一场,最后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就他这行事孬头孬尾的样子,那天被人夺了皇位也是他活该。”说完又骂起了先帝:“父皇就是脑子有洞,才会将皇位给了宇文烺那小子。”
浔阳长公主还想再劝,道:“皇兄……”
宇文烆瞪了她一眼,怒道:“别替他说话,否则你以后就别登我临王府的门。”
而正在这时,门外府卫进来禀报道:“王爷,宫里万公公出来传旨,说皇上传召您进宫。”
宇文烆怒骂道:“让他滚回皇宫烆不想跟他这个孬种说话。”
浔阳长公主心中着急,实在不想两位兄长再生嫌隙,不由开口道:“皇兄……”说着拉了拉宇文烆的袖子,极力劝道:“皇兄您就别违抗圣旨了,至少也进宫去听一听皇上怎么说。您就算心中有不明白皇上的做法的地方,也要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让皇上给您解释一二。您就算仍不能理解皇上的苦心用意,也可以当面谏正。”
宇文烆想了想,仿佛听进了浔阳长公主的话,道:“你这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