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宫里。
姜钰看着正垂首恭敬站立在一旁的万得意,一直盯着他看,眼睛笑眯眯的,想要探出点什么。
皇极门前的戏已经散场了,徐昭容心有不甘的走了,周耘也被万公公让人暂时送回周家去了,碧玺则被她带回了紫宸宫。
无论从哪方面考虑,为了她紫宸宫的声誉着想也好,还是顾忌周家手里的兵权也好,万公公想将这件事暂时悄悄压下去,等宇文烺回来再处置都不算是错。
真将事情闹大了,打死了碧玺,却也不得不处置私通碧玺的周耘。
周耘是周弼最心爱的儿子,真将周耘处置了就得罪了周弼,那就真的是将周弼往太后的阵营里推了。
徐昭容蠢想不到这一层,一副心思咄咄逼人,万得意可不是她,会从宇文烺的角度考虑的。
不过姜钰还是有些惊讶于万得意今晚的突然出现。
姜钰看着他只含笑不说话,而万公公却也只是垂首静立一旁,什么话也不说。
最终还是姜钰忍不住,先开口道:“万公公,你能否告诉本宫,你不在皇上身边伺候着,怎么会在宫里呢?”
万公公也笑,道:“回娘娘,皇上放心不下娘娘,圣驾行至半路,特意遣奴才回宫伺候娘娘。只是昨天回来的晚了,不好夜里头打扰娘娘,所以没有及时给娘娘请安。本打算今天一早就来给娘娘问安的,结果半夜听到皇极门前发生了事,所以奴才便匆匆赶了去。”
姜钰冷冷的“呵”了一声,鬼才相信他的话。
她看他根本就没有跟着宇文烺去皇陵,而且他留在了宫里恐怕也根本没人知道,就是不知道手眼通天的太后娘娘知不知道。
宇文烺这个人,心思深沉得很,根本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
就比如说,他恐怕是知道孟蘅玉以前跟周耘是有私的,也多少看出周耘想干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但他不说,还故意让周耘做了羽林中郎,故意让他行事方便。
行好她足够机智,要不然她今天真给周耘和碧玺害死了,多少条命都不够他们害的。
只有周耘才会这么可笑,还真想将她拐带出宫去?他没称过他自己几斤几两啊,简直是疯了!
姜钰撇了撇嘴,道:“真是劳皇上惦记了,无时无刻都不想着本宫,本宫真是感激涕零,感动圣心。”
万公公道:“若是皇上知道,娘娘能明白皇上的苦心,心中必然高兴。”
姜钰:呵呵!
姜钰又问:“万公公想怎么处置碧玺这丫头?”
万公公道:“碧玺姑娘是娘娘的宫女,自然该由娘娘处置。”说着又摇了摇头,一副叹气的模样,道:“奴才倒是没有想到,碧玺姑娘心倒是还挺大,竟然敢和周中郎有了私情,可惜了娘娘如此信任她。”
姜钰道:“谁说不是呢。”说着又一个个指了指紫宸宫外的宫人,道:“还给本宫和紫宸宫的宫人下药,你看这紫宸宫的下人,一个个都还迷迷糊糊的药劲儿还没过去呢。”
万公公又笑:“也幸好是碧玺姑娘自己想跟周中郎私逃出宫,要是碧玺姑娘是想将娘娘劫持出宫去,那今晚可就说不清了。”
姜钰转头看着他,却看到他脸上依旧恭敬浅笑,看不出任何别的东西。
都说下人像主子,这个万得意跟宇文烺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心里一堆的九九。
姜钰懒得再跟他打这个马官腔,手肘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声音淡淡的道:“本宫累了,想睡觉了!”有什么事都让她睡醒了再说。
万公公仍是一脸无状,道:“那娘娘先歇着,奴才告退。”然后便行了个告退礼,弯着腰躬身退出去了。
椒兰宫里。
空气里传来“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孟萱玉狠狠的盯着跪在地上的知画,气急了道:“谁让你自作主张,示意徐昭容在皇极门前去拦马公公的?”
知画脸上虽然火辣辣的,但上并无悔意,抬头看着孟萱玉,坚持着道:“娘娘,奴婢知道您心善不忍对贵妃下手,但是奴婢却不能不为您着想,永绝了贵妃这个后患。”
孟萱玉气知画自作聪明坏她的事,更气徐昭容的愚蠢,怒瞪着她道:“你懂什么,愚蠢至极。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可以做本宫的主了。”
孟蘅玉只要还在这宫里,不管发生什么都有办法搪塞狡猾过去,只有她真正出了这道宫门,才能坐实了她和周耘的私情。
她和周耘私逃出宫,倘若皇上生气派人将她追了回来,皇上都会饶不了她。倘若皇上派出的人没有将她追回来,她既然已不在宫里也妨碍不了她,她也乐得她们天涯各方各自安好。
她不是天生就喜欢杀人,只要不妨碍到她,她何苦对人赶尽杀绝,脏了自己的手,做多了也容易让皇上知道心生不喜。
她明明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什么都不用做,事情就会走向对她有利的地方,可偏偏却全让知画给毁了。
孟萱玉气得肚子突然又疼了起来,肚子里的孩子仿佛也感觉到了她的怒气然后不安起来,脸冒冷汗。
忍不住手扶着肚子,一边深深的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一边安抚孩子。
知画见她脸色不好,担心的唤了一声:“娘娘……”说着便动了一步伸手想要去扶她。
孟萱玉抬起手禁止她靠近,又深呼吸了几次才让自己缓和过来。
最终又叹了口气,对知画道:“罢了,今晚便是徐昭容不出现,跟周耘私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