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继续进行,再次上场的萧杀熊败给了赵阿七,这让他极为愤怒,拒绝认输,反而留在场上死缠烂打,最后所有人一致认定他已经落败,萧杀熊才恨恨地退下,嘴里兀自嘀咕不休。
林层染一直留在胡桂扬身边,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他小声道:“胡校尉的师弟身手不错啊,都是他从前学来的?”
“我这位师弟勤奋好学,拜过的师父不少。”胡桂扬含糊回应,心里其实也比较好奇,赵阿七不只得到神力,还从不知谁那里学到一身精妙的拳脚功夫,足以弥补瘸腿的劣势。
更令人感到惊奇的是梅娘子,她的左手总是握着竹竿的一头,只能以右手迎敌,像是被线系着的风筝,辗转腾挪的余地比对方要小得多,可她两场皆胜,与萧杀熊的狠、赵阿七的巧不同,她出手又快又准,每次都能击到敌人的痛处。
林层染小声点评:“她会认穴,很难得,即使是在武林当中,点穴高手也不多见,能用在实战中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你应该上场比武。”胡桂扬小声回道。
“我只会纸上谈兵。”林层染笑道,看一眼自己布满皱纹的双手,轻叹一声,“我现在是最不敢挥霍功力的异人。”
第二轮比武只有五人,前两场比过之后,第三场江东侠已无对手,需要前两场的胜者再轮一遍。
赵阿七看一眼梅娘子,迈步进场,拱手道:“咱们先比吧,让梅娘子多休息一会。”
江东侠拱手还礼,“我少比一场,胜之不武,败则受辱,不如你也休息一会吧,长夜漫漫,不必急于一时。”
“没仇没怨的,只是分个胜负而已,再打一场的力气我还有,请。”
两人客套一番,旁边的萧杀熊大声道:“该打就打,让来让去有什么意思?”
场上两人又谦让几次,终于出手,一开始都是试探,没有用上全力,场面比之前的几次“打架”平淡得多,拳法、步法却更加精妙。
林层染小声道:“江东侠获胜。”
“他自己也是这么说的。”
“我打听过,江东侠原是江南一带的豪侠,师出名门,从小练就的拳脚功夫,赵阿七比不了。”
场上两人试探结束,各出绝招,打得越来越快,同样的拳法,比普通武人要快上几倍,月光照耀下,只见人影如鬼魅,看不出也听不出轻重,但是人人都明白,自己怕是一拳也躲不过。
萧杀熊从开始的不屑变为惊讶,又从惊讶转为惶恐,喃喃道:“原来之前几次交手这个瘸小子都在隐藏实力……”
纠缠在一起的身影突然分开,相隔十余步,各自站了一会,赵阿七拱手道:“甘拜下风,佩服。”
江东侠笑道:“侥幸胜出一招。”
赵阿七摇摇头,他不觉得对方是侥幸,沉默地回到自己屋中,再没出来,对最终的胜利者是谁已不感兴趣。
江东侠向梅娘子道:“梅女侠休息好了?请赐教。”
梅娘子牵着丈夫缓步入场,“我夫妻二人行医为生,当不得‘女侠’二字。”
“医者仁心,无愧‘侠’字。”
“嘿,江大侠真会说话,怪不得大家选你当头目,望你待会能手下留情,别让小女子败得太难堪。”
“胜负未分,江某不敢谦让,况且这就是一场朋友间的比武,没人会下死手。”
“那就好。”梅娘子微笑道,再不客气,上前出手,她的丈夫站在后面,平时手臂下垂,受到带动时立刻伸出,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却能限制妻子的行走范围。
“还是江东侠胜。”林层染道。
“点穴不灵了?”
“梅娘子原是郎中,她认的穴位与武林高手稍有不同,但就是这点不同,令她的点穴手法威力大减,对付普通高手还可以,用在江东侠身上就差一截。”
林层染说得没错,梅娘子点穴依然精准,江东侠不与她比快、比准,硬受几指,竟然没事,逐寸逼近,令梅娘子的退路越来越少。
“你从前是军吏,从哪学来这些见识?”胡桂扬问道。
林层染微笑道:“我在江湖中混过几个月,浪费不少功力,但也结交不少朋友,他们见我对武功感兴趣,对我知无不言,一位老前辈想收我为徒,被我拒绝……”
林层染话未说完,场上形势突变,梅娘子不再使用点穴手法,居然站立不动,只凭右手与江东侠比拼功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除非抛下手中的竹竿,她已退无可退。
江东侠本想逼梅娘子认输,见她不识趣,只得扎稳下盘,也以功力相拼,而且只用一只手,免得事后被人说是欺负女流。
“梅娘子该认输了。”林层染的注意力又被比武吸引,轻声做出判断,“再这样下去她会受伤。唉,异人毕竟大都是半路出家,若是拥有同样的神力,武功还是比不上那些真正的武林人,比如江东侠,比如李刑天。”
“未必,我倒觉得梅娘子有可能获胜。”胡桂扬笑道。
“有理由吗?”林层染没将这句判断太当真。
“梅娘子更想要这枚金丹,她会为此拼命,江东侠未必。”
林层染微微一愣,的确,正常情况下,梅娘子早该认输,可她坚持至今,显然对金丹颇为看重,“实力差距太大,拼命也没用。”
江东侠也是这么想的,身为异人头目,不愿当众逼人太甚,于是手上稍缓,劝道:“梅娘子,如果你愿意,咱们不如罢手,算是不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