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祈亮在客厅跟邵刚简单说了说老赵太太现在的情况,和具体的事情经过。
卧室里,陶安宁不放心的拉着老赵太太再三叮咛嘱咐,就怕她一会儿见了儿子,一时心软跟着回去受了骗。
老赵太太花白的头发凌乱的散在脑后,满是褶皱的脸上,神色憔悴和哀伤,浑浊的眼睛因为哭得久了透着隐隐的暗红,她紧紧握着陶安宁的手,表情呆滞茫然,只在陶安宁一番话说完之后,才点了点头,哑着嗓子答应:“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陶安宁低头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苍老褶皱血管突出布满老年斑的手,看上去是那样的陌生,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她会真的同老赵太太化干戈为玉帛,甚至会为眼前这个曾经让她深觉痛恨厌恶的老刁婆子,感到忧心。
邵刚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他先进卧室里看望了一下孤苦无依的老赵太太,说了好一番安慰的话,随后就直接带人去了对门。
过了能有半个多小时,邵刚回来了,身后跟着老赵太太那一对丧眉耷眼的儿子儿媳。
邵刚转身,对着老赵太太的儿子说道:“你自己看看,你把你妈逼成什么样了,这是你妈,生你养你把你一手哺育长大的亲妈,你怎么就能昧着良心干出这种不孝不仁的事情!”
老赵太太原本正紧紧握着陶安宁的手,听到动静,转过头,当视线从邵刚身上移到跟在后面的那个人脸上时,她突然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从手到嘴唇,全身都在无意识的战栗。
陶安宁察觉到了,刚要伸手去帮着老赵太太捋顺后背,老赵太太的儿子一下子从邵警官身后走出来,扑到老赵太太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双手抱住老赵太太的腰,红着眼圈,声音哽咽着唤道:“妈,妈!”
老赵太太被他一声妈,叫得顿时泪如雨下,她伸手去推对方的手:“你别碰我,我不是你妈,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老赵太太的儿子死死抱着她不放,嘴里哽咽着说道:“妈,都是我不好,我被猪油蒙了心了,你不知道,我这些年过的实在是太苦了,我娶个媳妇不容易,她跟着我过了这么多年,真的挺难的,我们其实也没真想要你的房子,就是做生意实在缺钱,这才想要先把房子卖了堵上窟窿,等到以后挣钱了,再给你买套大房子补偿你,这些话我一直没和你说,我说不出口,妈,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啊,妈。”
老赵太太泪眼模糊的望着她儿子,惊讶万分的问道:“你说什么?做什么生意?”
老赵太太儿子哑着声音解释:“我在外地开的饭店生意一直不太好,我转兑出去之后,干了一阵子大排档,天气不好,也没挣钱,后来我有个朋友打算出资加盟火锅连锁,我想跟他一起干,但是我拿不出来那么多钱,就想到家里的房子了,只要把房子卖了,钱就够了。”
老赵太太一愣,好半天,才突然伸手抱住她儿子的脑袋,哭嚎道:“你是不是傻啊,你遇到了困难为什么不和我说,我是你亲妈,我还能不帮你么!你看看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哎呦,我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个傻子呢!”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场面看上去很是荒诞,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话却轻而易举的取得了老赵太太的原谅。
陶安宁站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
王祈亮一直默默的拉住陶安宁的胳膊,没用力,却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他能理解陶安宁此时的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但是却没有半点办法改变眼前这个事实。
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这件事情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全在于老赵太太自己的想法和决定,毕竟是她的家事,外人就算想管,也是有心无力的。
当天上午,老赵太太就跟着她儿子儿媳一同回家了。
邵刚事情办完了,跟王祈亮和陶安宁打过招呼就走了。
王祈亮把人送出家门,等回来时,就看到陶安宁沉着脸色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他凑过去挨着坐下,转过脸看着陶安宁:“怎么了?看你闷闷不乐的。”
陶安宁窝着一肚子气,此时难掩愤怒:“那王八蛋摆明了就是拿好话哄着赵婆婆呢,这种话也就赵婆婆老糊涂了才会相信,那两个警察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这就叫调解了?狗屁!他们完全就是跟赵婆婆的儿子同流合污!你看着吧,赵婆婆这房子早晚得让她儿子给卖了,这个王·八蛋太不是人了,连自己亲妈也骗!”
王祈亮伸手把她搂进怀里,软着声音劝道:“这事也不能怪邵警官他们,毕竟是家事,又没涉及到民事诉讼,他们就算想插手,也是有心无力,而且赵婆婆她儿子既然已经惦记上房子了,你觉得就凭着赵婆婆有可能守得住么?”
陶安宁一愣:“那就这么放任着赵婆婆被骗,不管她了?”
王祈亮搂着陶安宁的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我们和她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只是普通的邻居,她缺吃少穿了,我们可以帮衬着点,可是涉及到房产,就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这件事情,只能看赵婆婆自己打算怎么处理,毕竟该说的话我们已经同她说清楚讲明白了,如果她还是执意想要听她儿子的说辞,我们是没有立场去阻拦的。”
陶安宁挺着脊背端坐了一会儿,忽然觉得累极了,她知道王祈亮说的都是事实,她们是真的有心无力,根本没有立场去帮这个忙,她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