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宁拎着大包小裹的等候在监狱接待室里,准备见陶勇。
一屋里除了她,还有其他家属也眼巴巴的坐在接待室的椅子上面,伸着脖子,盯着隔着大厚玻璃的对面房间里那扇牢牢关闭着的铁门。
时间到了,铁门被打开,先出来一个狱警,后面紧跟着一溜劳·改犯。
陶勇高大宽阔的身板穿着宽松的囚服,因为瘦弱衣服显得有些松垮,他头发又短了,两侧鬓角处露出大片白色头皮,他排在中间,一边走,一边昂着头往玻璃这头看,在看到陶安宁时,脸上骤然浮现激动喜悦的笑容。
陶勇坐在陶安宁对面,两人各自手里握着话筒,隔着厚厚的玻璃,小声说话。
陶安宁询问了一番陶勇在里面的生活情况,又把她和陶康康的事情大致说了说,话语里凡是带上王祈亮的统一用亮哥做为称呼。
提到王祈亮,陶勇脸上的神色变得极为复杂,打听的也格外详细。
陶安宁把王祈亮救人受伤的事以及平日里的锁事,挑拣着能说的说了,至于王祈亮现在住进了家里,两人已经好上了这件事情,她闭口没提。
当着她哥的面,实在是说不出口,不知道该怎么说,怕她哥担心惦记放心不下,毕竟王祈亮是个有案底的人,她不敢告诉她哥,这件事情只能慢慢渗透,细水长流。
因为陶安宁的刻意隐瞒,陶勇也就没多想,对于王祈亮当真信守承诺照顾陶安宁和陶康康这件事情,既感动,又愧疚。陶勇落在陶安宁脸上的视线,有些飘忽,心虚,不敢直视自家亲妹子,觉得自己太特妈不是个东西,不但坑了王祈亮,还连累了陶安宁。
陶安宁不知道陶勇的复杂纠结心理,乐呵呵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一样样详细嘱咐陶勇:“哥,橘色那个拎兜里最上面装的就是冻梨和冻葡萄,知道你爱吃,特意提前两天冻好的,你回头先吃这个,还有绿色口袋和蓝色纸兜,里面都是吃的,你先捡着敞口的吃,压缩好的能搁住,你留着过阵子打牙祭。”
陶安宁说话时,眉眼带笑,就连身上的装扮也不一样了,不像以前那样一副素面朝天的样子,脸上化了精致的淡妆,头发也梳成了现在流行的丸子头,侧面还别了个镶着钻的发饰,偶尔一侧脸,耳朵上那一对银白色的耳钉就会晃出亮晶晶的光亮。
陶安宁自己没发觉自己有什么变化,唠唠叨叨说个没完。陶勇上上下下打量着陶安宁,看着她一扫从前的愁眉苦脸,嘴角带着翘起的微弯弧度,那种打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幸福愉悦,掩都掩不住。
陶勇有点想不明白,陶安宁的变化是怎么来的,听她说工作还是在会馆跳,除了王祈亮对她们格外照顾,其他没有太多变化。
但是陶安宁分明就是变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变得轻松,心情愉悦。
是因为王祈亮帮着接送陶康康上学放学了?还是因为王祈亮帮着分担了家里头的开销?到底是家里头多个男人照应着,陶安宁和陶康康姑侄两人的生活变得顺遂了吧?陶勇盯着陶安宁,自己在心里头琢磨着。
陶安宁看着陶勇囚服领口露出的一截毛衣,还是她去年冬天那会买的,心里有些发酸。
陶安宁说:“哥,我这回给你买了两件新的羊毛衫,你回头换着穿,还有棉服羽绒服,你自己在里面觉得冷了就套上,照顾好自己。”
陶勇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个笑模样,没成功,叹了口气:“下次可别这么给我买东西了,我在里面什么都不缺,上面都给发的。”
陶安宁摇头:“那能一样么,他们发的东西能穿住?哥,你别担心,现在康康念了学前班,反而比上幼儿园那会儿省钱多了,家里这头你甭惦记,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不然,我总放心不下。”
陶勇眼角泛红,伸手搓了搓脸,怕自己忍不住情绪,失控哭出来,他这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才摊上陶安宁这么个贴心贴肺的好妹妹。
在他们整个狱间里,所有狱友就没有一个不羡慕他的,打从进了牢里,能坚持风雨无阻次次过来探望的原本就没几家,何况每次都大包小裹的往里送东西,定月还给卡里打钱的压根就没有。
陶安宁模样长得实在是漂亮,好几次连负责带他们过来的狱警都忍不住跟陶勇打趣:“你妹妹不是当模特的吧?长得可真漂亮。”
陶勇心里头既骄傲又愧疚,这么好的妹妹,生生被他给连累了,连最喜欢的舞蹈都没办法坚持学下去。
陶勇眼巴巴盯着陶安宁看,竖着耳朵听着话筒里传出的声音,生怕漏掉一个字,半晌,才喃喃的嘟囔:“你和康康也要好好的,要不然,我这头也惦记。”
陶安宁弯着眉眼笑:“我们好着呢,你可快放心吧,啊!”
陶勇看着陶安宁的笑脸,心里暖暖的,这么漂亮,这么好的妹妹,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谁家的小伙子,这得是什么样人家的孩子,才能配得上自家妹妹啊。。。。。。
陶安宁嘚吧嘚吧跟她哥说个没完,直到狱警开始撵人,这才知道时间到了。
她依依不舍的抱着话筒,争取最后一分一秒跟她哥说话:“哥,你在里面一定照顾好自己,甭惦记着我们,我们好着呢,等过两个月,我还来看你啊,你卡里我都给打钱了,你别舍不得花,缺什么自己在里面买,别苛勒自己。”
陶勇也舍不得陶安宁,硬是被狱警从手里把话筒给抢走了,这才跟着起身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