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李家?”其他人纷纷看向姜伯庸。
姜伯庸神色如常,说得有理有据,“要把五百军士全杀了,所需要的势力可不少,五姓望族之间,只有陇西李家势力是在军中,要嫁祸给别人,除了陇西李家还有谁能让人生疑?”
嫁祸给陇西李家就一定要向所有人证明他们是真的是李家的人吗?
只需要一点怀疑的苗子就足够了。
至于说这次嫁祸能不能让朝廷对李家大动干戈,那也是不可能的事,还是那句话,能让人生疑,却没有足够的证据。
朝廷正值最艰难的时刻,只要继位的陈晋不傻,就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对李家动手,各地起义不断,但那些都是穷苦百姓,连个像样的兵器都没有,朝廷若是真的派兵围剿,他们不足为惧,但如若世家带头造反,那结果两说。
姜伯庸也不指望这种小手段会让李家被杀,但等到起义被镇压之后,素来疑心病重的皇帝会不会对李家有其他动作?
赌的就是那个可能。
谁让陈雄的儿子们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暴虐成性呢?
姜元羲倒是觉得自己理解五哥提议陇西李家的原因,李仲闻上次带着面具人去了平绕一事,他们还参悟不透呢,反正看着李家也不大干净的样子。
其他人仔细一想,纷纷觉得是这个理,于是姜元羲吩咐人去制造好些件带着李家家徽的物件,衣裳、或者印在刀剑尖柄上头的印记,准备着到时候往军营和粮仓那一扔。
至于说如果真的是李家劫持粮仓,不会蠢到暴露自己...本来就是为了让朝廷、陈晋对李家生疑而已。
“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大船傍晚从丹阳县出发,我们走得是夜水路,回来的时候恐怕又正好是早起雾蒙之时,如何辨认方向?万一行船走错了,那怎么办?”曲成文突然开口。
对啊,怎么在海上辨认方向?
就在其他人面面相觑之时,姜元羲面带笑意,“不用担心,常先生到时候也会跟着去。”
常明义善勘测地形,辨认方向对他不过是小事一件。
这个问题解决,又说了一些细枝末叶,众人各自离去,纷纷着手开始准备。
三天之后,趁着夜色,十艘大船上装着不少的石头渐渐行驶而去,马儿和板车也运送上马,一千二百个部曲和陆明等人也纷纷上船,打头的是刀锋船,姜元羲、姜伯庸、邵兕虎、胡曲冯、常明义都在上头。
大船在夜色中快速的行驶,每一艘大船上都有眺望台,每隔片刻,刀锋船眺望台上的部曲就会拿起灯笼在空中晃一晃,第二艘船接着同样晃一晃,第三艘船亦是如此,一直到最后一艘船,这是为了方便后面的船只确保是跟着头船的。
比预想中的更快到达了柴桑,此时正是子夜时分,夜色静谧,早就选好停船靠岸的地方是一片芦苇丛,部曲们悄然无息的从船上下来,马儿嘴上纷纷绑上了口巾子,就连蹄子上也绑上了布巾子。
常明义留下守着大船,每一匹马儿拖着一辆板车,有些板车上装着石头,有些板车上载着其他部曲。
此次是以骑兵方式行动,由胡不归指挥,他面上蒙着面巾,见所有人都准备妥当了,挥了挥手,当先一马奔骑而出,紧随其后的是姜元羲。
部曲们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但从他们眸子里可以看出,他们只有一丝丝的紧张,却没有劫持粮仓的后悔,他们听命与主家,就算是造反,也只会拿起刀枪跟在主家身后为主家征战。
陆明等三十六个县霸刺头竟也不输部曲们,跟在邵兕虎身边越久,就越发像他,遇上这种劫持朝廷粮仓的事,陆明等人的反应不是愧对朝廷,而是率先跟部曲们比拼到时候谁会杀敌最多,就像一头残忍嗜杀的凶狼将要捕猎,不见半点害怕,只有兴奋。
果然不愧是县霸刺头,所谓的忠于朝廷,对他们来说恐怕也就是个屁。
快到三更天之时,他们终于到了渔阳城西城门外。
胡不归撩起面巾,嘴唇嗡动,一声猫头鹰的叫声响起,两长两短。
接着众人就是耐心的等候。
姜伯庸倒是有些紧张,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城门,生怕自己安排的人会掉链子。
幸好片刻之后城门开了,有两个身穿守城军士的男人疾步而来,见着黑压压的人群,也无法看清谁是姜伯庸。
姜伯庸先一步出声,“辛苦你们了,这是衣裳,换上吧,等会跟着我们离去。”
这两人晚上请了一众守城的军士吃了宵夜,那里头放了很多méng_hàn_yào,是他们这些游侠很喜欢用的手段,等人都躺下之后,听到约好的暗号,就把城门打开,回头等姜元羲他们撤离,城门上的军士们很有可能会死于非命,所以这两人要跟着他们离去。
有人上前递给两人一套黑色的衣裳和面巾子,两人朝姜伯庸拱手道:“遵主公命令。”
利索的换上黑衣,带上面巾,两人又身先士卒,“主公,请随我们来,我们带你们去军营那里。”
当先行动的是五百骑兵,跟在胡不归身后开始冲锋,等到了军营门口,已形成疾冲的锥头阵。
胡不归手中长枪一挥,带头一马当先的冲杀进去。
他余光看到身边的姜元羲骑着马,马儿冲锋的速度一点都不比他慢,心下稍安。
他对她寄予厚望。
再怎么包裹着马蹄,都到了家门口了,再没有一点警惕之心也愧对跟着陈雄打天下,军营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