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会骑马,怎么带着你啊。”月华说着,拎过一个点心包来,塞到小玲子手里:“瞧,特意给你买的卷糕,红糖的,还撒了好些芝麻,我都要没舍得先吃一口呢。”
小玲子立刻转嗔为喜,美滋滋地打开包装,先夹了一块送到月华的口里,然后自己也吃了一块。
香甜软糯的卷糕一入口,小玲子立即露出幸福满满的表情,好半天才感叹一声:“这东西真好吃,怎么也吃不够。玉珍姐也很喜欢的。”
说到这里,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头也垂了下来。
月华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拎出一个纸包,递给小玲子:“给玉珍送过去吧,顺便看看她。”
小玲子刚蹦跳着要走,忽然又停下了脚步:“月华姐姐,今天你不在的时候,园子里出了一件新鲜事呢?”
“什么事啊?”月华兴致不高,随口敷衍。
小玲却卖起关子:“这事儿和你有关呢!”
月华眉头一皱,心也怦怦跳了起来,轻咳一声,稳住情绪,“我今天一天不在园子里,什么事能和我扯上关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玲子面露得意,“苏妈妈那天听说你的字画可以卖钱之后,特意将你写的字,画的画全部都找人裱了起来,挂在大堂之上。包括那张新画的白筱暖的画像,还有……”
小玲子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眼睛转悠了半天,没有出声。
月华心中一动,随手从装画卷的容器里,抽出一个纸卷,打开一看,却是个空白的,遂冷冷一笑:“苏妈妈把那个弹琴的画也拿走了,对吧?”
“嗯”小玲子轻声应了,又小心打量起月华的脸色。
想不到月华却满不在乎地挥了下手:“无所谓了,一幅画而已。你想说的就是这事吗?”
小玲子见月华没有生气,一下子轻松起来,“还有一件大喜事呢,白筱暖白姐姐,被丁婆婆送回馆里来了,就住在苏妈妈旁边的屋子里。”
“是吗?”月华心头一喜,无论如何,逃脱死亡的命运,总归是值得高兴的。
“是啊,你不是画了一幅白姐姐的画吗?苏妈妈把这画裱起来之后,挂到大厅,刚挂上去,就被一个客人看到了,追着苏妈妈,要点白姑娘出台。”
月华眉毛一挑,蓦地圆了眼睛,暗道:“擅自把白姑娘画出来,这件事,到底做的对不对?!若是就这样损了白姑娘的清白,只怕她会怪罪于我?”
于是忙问道:“你可见到白姑娘了?她怎么说?”
小玲子正待回答,门外响起了苏媚儿的声音:“月华,你这个小妮子,野出去一天,回来打个照面就跑了,老娘我想找你说句话,还得巴巴地亲自跑一趟。”
月华心跑到门口将苏媚儿搀进屋子,口中说道:“苏妈妈想找我说话,只管打发个人来喊一声就好。”
小玲子见此情景,忙拎起那包卷糕,说了声:“我去看玉珍起来没?”
话音未落,人已经溜得没影了。
苏媚儿看了一眼小玲子的背影,骂道:“这个短命的小猴儿,整天东游西荡,就不能安下心来,好生学点本事。”
说着,转过头来看了看月华,很是欣慰地笑了笑,“若是馆里多有几个你这样的丫头,我也就用不着苦熬这日子,早把钱赚够了,找个清静处养老了不是。”
月华摸不清苏媚儿的来意,只是陪着笑说了句:“苏妈妈过奖了,月华还差得远,以后,定会听苏妈妈安排,任凭苏妈妈差谴。”
苏媚儿听了,笑得一拍手:“这话我爱听!月华到底是个聪明人,懂得审时度势。不像那个死倔的白筱暖,非得到鬼门关走一遭,才肯低头,弄得一身伤,害得老娘还得给她配药调养。”
说到这里,眼里闪出几分忿忿之意。
月华顺势夸道:“苏妈妈真是菩萨心肠,白姐姐这次若是调理好了,定然会听从苏妈妈安排。”
苏媚儿冷冷一笑:“落到我手里,她还能翻起浪花不成!我已经给她服下散功的药物,她只怕是再也不能舞枪弄棒,打打杀杀了。”
月华心里被螫了似的疼了一下,心头咚咚跳着,暗道:“我终究是做错了,没事,干嘛将她画出来呢!对白筱暖来说,卖笑悦人,苟延残喘,简直比死还让人难以忍受。”
苏媚儿见月华半晌不语,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你不用害怕,只要你乖乖地按妈妈的要求去做,苏妈妈是不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你的。”
月华敢怒不敢言,只盼着时间快点过去,到时候,好借黎青的帮助逃离媚奴馆这种吃人的地方。
因此故意地表现得愈发乖巧:“苏妈妈对我恩重如山,若不是苏妈妈收留,我早已经饿死街头,我愿意尽我所能为苏妈妈赚些银两,添补衣食之用。”
苏媚儿听了这话,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还是我的月华懂得孝敬苏妈妈,也不枉我在你身上投入了那么多财力物力和心力。”
说着,甩了甩手上的帕子,“月华啊,苏妈妈打算让你把园子里的姑娘们一个一个地都画出来,裱好了放在大厅里,客人来了,随时都能看到她们的长相,可以提前约好,也省得到时候排不开。”
“你这段时间,也不用做其它事情了,就安心在屋子里画画吧。”
苏媚儿的口气不容置疑,月华别无选择,只好轻轻点了点头。
月华不知道,前两天她为白筱暖画的那幅画,今天卖了个大价钱,比娇凤当天走台的价钱都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