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连幻想幸福的希望都没有。”
陈慕又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继续道：“我很早以前就跟她说过喜欢她，偶尔聊天，也会故意说一些暧昧的话，比如想她了，或者提及一两句以后在一起之类的，她都是装作没有听到，要么就说一句去死。我始终看不透她的心思，所以经常会有一些方法来试探，暑假里试着喊她老婆，到第三次的时候，她才说如果再这么叫我，就不要跟我说话了。”
“我以为她一直都会这样子容忍我的试探，所以当她忽然摊牌的时候，失去了所有的应对能力。”
陈慕看了看安陵雪，黑暗中女孩儿明眸亮如晨星，他苦笑道：“那时候我只想拖过去，只要拖过去，就还有希望，可她不给。很早以前我就知道，她看起来很好说话，但实际上有着极强的原则性，她不想摊牌时，我怎样试探都会被化解于无形，等她想摊牌时，我却没有还手之力。”
“也是在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原因，因为我喜欢她而她则不，我在乎她而她同样也不，所以我处处受制。”
“因为我太在乎她了。”
安陵雪听着最后两句话，脑海里想到亲眼见证过的冰儿恋情，咬了咬嘴唇，感觉心里有些什么东西在翻涌，只听陈慕继续说道：“然后接下来大多都是我在发消息，有的时候我真得很痛恨网络聊天，但更多的时候不得不用到。我发了很多消息，她也在回，只是态度很坚定也很强硬，并说以后没有事情就不要再电话给她了，现在很烦听到电话声音。”
“然后聊天里面，她问过一句如果我去死你也一起吗，我迟疑了一下之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我从小就会无厘头的乱想，曾经看到过一条新闻，一对情侣第一次回老家见父母，在路口等车的时候一辆失控的卡车冲来，男的把女朋友推开，自己被卷到了车轮下面当场身死。当时对我的冲击挺大的，因为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在真实世界里面见证生死相许，然后我想到了她，问自己如果面临那种情况我会怎么做，会义无反顾挡在她的身前，面临死亡吗？我回忆着电影里面车祸的场景，让自己更加直观地感受那种情况，最后在心里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安陵雪听到这些关于生死的话，想到的却是抚仙湖底的经历，她看着面前情绪完全沉浸于往事中的陈慕，感觉有些异样。
陈慕想起了幼年经历的家庭变故，笑容不免有些苦涩，并无察觉到安陵雪的异样眼神，继续道：“她给的回复是两个字：呵呵。”
“我知道，她不信。”
“她说我不需要谁来加入我的生活，我一个人乐得自在，为什么要还要找个人自讨苦吃，我跟你早晚都是这个结果，不管是不是突然，你都应该接受。”
“她说她应该不会喜欢上谁的，她不相信爱情，相个亲，合适的就结婚。”
“她说你不合适。”
“她说我们不可能。”
“我说你根本不冷血，她说你看错了。我说就算眼会瞎，心也不会，可以看错，但不会爱错。她说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完了。”
“我在那个时候才终于隐约感觉到了事情反常，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说关你什么事，为什么要告诉你，不需要告诉你。我那时候应该就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的稻草，起床穿衣往女生宿舍去，跟她发消息说下来见我，她说你有病啊，然后说要睡觉了，明天要早起。我说你不下来那我就一直等你下来。”
“她说，那你就呆着吧。”
“我给她发消息说我发誓，不等到明天开门，我死都不走。她回了最后一条消息：那你就等吧。”
陈慕转头看着安陵雪，轻轻笑起来：“我就真的在女生宿舍大门外等了一夜。”
安陵雪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微笑的脸庞，说不出话来。
“我在大门前一直在跟她发消息，说我认识的姜莹一点都不冷血，说认识她之后的点滴，跟她说她不知道的我多么爱她，跟她说哪怕跟她多说几句话都会让我开心好几天。大门前值夜班的阿姨和大叔见我在那就跟我聊了起来，先是话里话外的劝我，说只有你们年轻人才能做出这种傻事，你感动天感动地也别想感动女人心，看开一点就好了，后来聊着聊着，就开始安慰我了，说那个女生一定会感动的。说实话，我没觉得自己值得同情，因为喜欢，所以去努力而已，所以阿姨劝我时我反而感觉有些好笑，还给她发消息说，阿姨是不是也被我感动了？”
“当然是没有回复的。”
陈慕抬头看着昏沉夜空，想起黄景仁那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轻声道：“女生宿舍大门五点半开，我等到了五点半，自然是没有看到她的，也知道她挺能睡，说实话真的不抱希望她会出现，只是又忍不住去奢望。然后等到六点，值夜班的阿姨回去休息了，我还是不愿意这么走掉，就发消息说等到七点吧，然后数着走出来的女生，最后跟她说我数到我的学号，你不是说要我在这等着的吗，赶紧起来啊。”
安陵雪听着陈慕如同当面般说出最后那句话，感觉眼睛有点酸涩，她忙移开目光望着别处用力眨着眼睛，装着很平静的样子问：“那你最后等到她了吗？”
陈慕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觉得呢？”
安陵雪想了想道：“我希望等到了。”
陈慕摇头微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