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阿甘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肖斌却越发的糊涂了。他连忙一把扯开胸口的皮衣,想看看之前的伤口还在不在。
“喂,你干嘛,我是叫你买单,又不是叫你卖身,赶紧穿上,等会该把店里人都吓跑了。”身边传来阿甘不满的嘟哝。
奇怪,怎么会没有呢,我记得很清楚啊,在贫民窟里,被那五个人围住,还被刺了好几下。肖斌盯着胸口完好无损的肌肤,有点难以置信。
“阿甘弟弟,你确定刚刚我们在一起喝酒吗?”肖斌一把抓住阿甘的领子,急着问道。
当他看见眼前的表弟那丰富的面部表情时,方才彻底安下心来。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阿甘,这才是真正的、独特的阿甘啊,他的一颦一簇甚至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一个细微的表情在肖斌眼中都是别人模仿不来的。
“不是我,是你一个人喝了二十几杯!还有,不要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上弟弟这个称谓!”阿甘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肖斌现在终于开始相信了,不管是阿甘,还是艾尔法酒馆,他相信着眼前看到的一切。阿甘是不会对他动手的,永远不会。
他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伙伴啊,原来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永远都是!
“阿甘弟弟,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肖斌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犹如多年未见的朋友一般伸出手想要上前拥抱阿甘。
“肖斌,几天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傻啊!”阿甘淡淡一笑,迎上了肖斌那宽厚的肩膀。那是肖斌最熟悉的笑容,也是让他最放心的笑容……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切都停止了,喧哗、笑容、喊声都不见了。
这一刻,对于肖斌来说,也许永远也无法忘记那把散发着冰冷杀意的剑。
握着剑的是他最好的朋友阿甘。他的脸上依旧露出独一无二的顽童般的笑容。而那柄长剑,却没有丝毫保留,插入肖斌的腰部。
此时,他已经忘记了身体传来的痛苦,因为那跟眼前让他几欲崩溃的一幕相比什么都不是。
他看到,阿甘的眼睛没有变红,甚至那潜藏在瞳孔深处的笑意也都是只有阿甘本人才能做出来的。这个残酷的事实,让目瞪口呆的肖斌绝望了。
是的,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刻骨铭心的绝望的感觉!
阿甘要杀他,他最好的兄弟要置他于死地!
啊……啊……啊…….
肖斌不断的发出吼叫。突然,他想起了当年,两人在许愿树下,阿甘曾低着头问他的一段很奇怪的话:
“肖斌,如果有一天,我说的是如果……我不得不动手杀了你,请你不要怨恨我,因为我一定有我的苦衷。”
那时候,自己回答的很草率,“好!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不会还手!”
没想到,当年的一句无心之言竟变成了现实。
剑,很冷,冷的几乎将他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他,有着他的苦衷吧?可是,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理由能作为阿甘亲手杀死他的苦衷呢?我想不出来,想不出来啊……”
悲愤、绝望、痛苦一时间纷纷涌入肖斌的心里,在最后昏迷的那一刻,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阿甘那一身正装的身影。
他正微笑着,朝自己招手。
在经历了痛不欲生的两次血域物化的梦魇后,纵使肖斌有着远超常人的毅力与决心,却仍然免不了心生颓败。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找到哪怕一丁点有关血器的影子。除了那些摧残身心的梦魇幻觉,肖斌没有任何线索。
当他阒然惊醒,第一反应就是将自己浑身上下检查个遍。确认之前的贫民窟以及艾尔法酒馆的经历都是幻觉,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还好,一切都是幻觉;还好,一切都不是真的!
那种被至亲至爱的人亲手刺杀的感觉真的能让人崩溃。可是,话说回来,这个名为血域的地方还真是神奇,它不仅能够模仿出一切深埋心中的记忆,还可以让人丝毫觉察不出一点破绽,就像梦中的阿甘,几乎就是肖斌潜意识里那个可靠地伙伴。
“这一次,又是……”肖斌话没说完,他的脸色便逐渐阴沉下去。眼前的景象他再熟悉不过了,密密麻麻的竹林,醒目的红土,以及……
“大叔,终于轮到你了么…….”
肖斌苦笑,该来的终究会来,看来,这一次血域制造的幻境是有关他在红土森林里修炼的一幕。
短短十五天的师徒之情,却让肖斌对于这个三十多岁身形俊朗,性格搞怪的大叔有了深深地感激之情。而血域,似乎就是利用了肖斌的情感,想要彻底摧毁他的心理防线。
“大叔……”呆呆望着正前方一颗竹林顶部人影,虽然明知对方只是血域凭空捏造的人物,肖斌还是第一时间喊出了那两个熟悉的字眼。
“费罗德”没有回答,相反,他的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一头黑发在风中肆意翻飞。
突然,肖斌感觉自己全身一紧,空气中仿佛有类似绳子的坚硬物体将他双手向身体内侧挤压。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两只胳膊卯足了尽向外拉去。然而,那力道非常强硬,以肖斌百分之两百的活化力量竟然无法挣脱其束缚。
正在这时,他的头部传来另一道难以名状的奇怪压力。肖斌当时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对抗手臂外侧力道,猝不及防下,双腿一屈,整个人直直跪在了地上。看上去,如同一名听候审判的囚犯。
高处的费罗德见状,脸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