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言不知道,就在他喝酒睡觉的这一晚,发生了如此多的事,等日上三竿,起来洗漱的时候,听到赵汝愚已经等候有小半个时辰了,脸都没洗,直接去拜见了。
“真是惭愧,让老师等候多时了。”
赵汝愚笑道:“今夜起,老夫也能如议逊这般,安睡到日上三竿了。”
李伯言一愣,继而笑道:“定是官家要启用您,被您推辞了吧?”
“哈哈,今日早朝,官家答应解禁道学,重立新学了。”
李伯言一愣,这么顺利?等等,解禁道学,什么鬼?他忙问道:“老师,这解禁道学,您提的?”
“还不是替你擦屁股!虽说晦翁、季通的死,不是你造成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对于永嘉新学来说,是多大的一股逆流?如今永嘉新学能得到官家支持,再不解禁道学,还等何时?眼下因我辞而不授,开一面的时候,老夫的这话,比任何时候都有作用。”
也确实,赵汝愚不入中枢,朱元晦、蔡西山两大名儒陨落,若是不调解矛盾,恐怕还会再起纷争。赵汝愚不似李伯言,能够如此横行无忌。
“看看吧,你觉得哪一处合适?不过官家有言,建书院的钱,由你来。”
李伯言唬了一大跳,“我来?为什么我来?”
赵汝愚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个嘛。按照官家的话说,由民财立新学,这样朝廷才不会过多干涉,不然和太学有何异。”
李伯言呵呵一笑,不想出钱就直说嘛,扣扣搜搜的,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赵汝愚皱眉,道:“桌椅板凳此类的,也花不了多少钱,这是从工部要来的图纸,你看看,这标注的十来处地儿,都有空地,出个一万贯,应该不难吧?”
不过李伯言本来也就没打算要让皇帝出钱,毕竟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
他下意识地从南往北扫了过去。工部标注的那十几处,自然不是在靠近大内这边,有几处实在临安府学边上,再者就是往北走,大瓦子的北边,太学附近。
不过李伯言看来看去,都觉得这用朱笔标注的十几处,怎么看都显得不舒服。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从他脑海里冒出来。在城外的宝石山附近,近千年之后,便有一所高等学府的校区,屹立再次,何不……
李伯言拿起笔,在图上勾勒了一下,交给赵汝愚,说道:“老师,我觉得此地不错。”
赵汝愚放下茶盏,笑道:“哦?是选在府学附近还是太学附近,某来看看。”
然而赵汝愚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问道:“大郎这是标注在何处?”
李伯言笑道:“老师您往城外看。”
宝石山,葛岭?
“你……你是要将新学的书院立在城外?”
李伯言笑道:“城外怎么了?官家不是任由老师您挑选么,这荒山野岭的,岂不是更让官家省心。要是立在府学亦或是太学边上,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索性山高皇帝远的,来得更自在不是?”
赵汝愚眉头一皱,说道:“那便可毫无建树啊。你要效仿岳麓、白鹿洞等书院,那都是前朝遗迹,本朝翻修的,如此大费周章,某认为不妥。”
“先生放心,一年,只需要一年时间,某就给您一座天下第一书院。”
赵汝愚狂汗不止,“天下第一就不必了,能有三间房,头顶有遮瓦,足矣。好吧,为师这次就依你,此处就此处吧。”
“先生先看看这个圈子有多大……”
赵汝愚眉头一挑,啥玩意儿,这圈子不就是指给为师看的方位吗,咋还代表范围了?“宝石山、葛岭,伯言你这是疯了吗?”
李伯言两手一摊,笑道:“官家赐给佛寺的山田动辄上万亩,新学乃是要成为当时显学的,难道连这区区这么快小地方,都不肯给吗?这还是城郊,又不是要拿下御街,官家不会这么小气的。”
开玩笑,要刮老子的钱,那怎么着也要让赵扩先放点血出来。屁大点地,塞牙缝呢,要就要搞大的。占便宜嘛,谁不会啊。
“这可不是一万贯两万贯就能建成的。”
李伯言笑道:“老师先要来,至于建成不建成的,就是学生的事了。”
其实让李伯言出钱,赵汝愚还是有些愧疚的,这立学么,又不是赚钱的生意,李伯言只能是往里头贴钱,官家这都要坑他们师徒一手,实属有些恶作剧了。不过他也不知道赵扩会不会答应,只能说是去试试。
等到了晚间,赵汝愚手上的这份地图,就到了禁中。
于大官亲手呈给了赵扩,说道:“子直公送入宫中的。”
“哦?这个赵子直,朕说那是见他的最后一面,他真就不进来了?呵呵,真是迂腐,让朕看看,赵卿选了哪一出地儿,来给朕一个惊喜。”
然而,当赵扩看到那老大的一个圈的时候,惊确实是惊到了,这喜不知道喜不喜得起来,“葛岭、宝石山,赵卿看来真的不是打打闹闹,真的要给朕搞个大玩意儿啊。”
于昭荣跟赵汝愚也算是深交挚友了,尴尬地笑道:“子直公欲替圣上立新学,乃是传颂千载的功德,跟何况……”于昭荣编不下去了,只能让赵扩自己理会了。
赵扩沉思良久,继而道:“也罢,不过朕得想个法子,葛岭就算了,这么大的地方,都给了赵子直,这些御史言官指不定又得反弹攻讦,其余这地……该如何……”
于昭荣眼睛一亮,躬身一礼,道:“官家,子